“不曾。”趙斯年回應道。花清洛苦笑一番,這才奚落道,“你倒與那杜季的婆娘回得一樣。”趙斯年聽到這話忽地停下了飯筷,轉頭盯著花清洛若有所思。
花清洛對眼看過去,一時分不清那漆黑的眼眸裡到底是藏著生氣還是疑問,隻覺得心頭發毛。這才疑惑道,“怎麼?我說的不對?”
趙斯年遲疑一陣,這才收回了眼神思忖什麼,手中的碗筷再也沒有動過。
那花清洛正給李星禾盛湯,花鈿也正在趙斯年碗裡新加了蜜三果,四人忽地聽到身後的正堂中傳出桌椅碰撞之聲,隨之麵麵相覷。
“並未見有人進去!”花清洛心頭一驚,這才又嘀咕道,“糟了!怕是又有什麼山精妖怪擅闖進來,又得好一番應付。”
趙斯年給李星禾遞過去一個眼神,兩人急忙起身,小心翼翼地進摸著門口進去正堂。
花鈿嚇得趕緊攥緊她的崖柏簪子,又緊緊拉住花清洛的衣角。花鈿小心地問道,“可是什麼擅闖了?”
李星禾站在門口四下打量室內,突然回頭看向花鈿和花清洛,且麵露驚慌之色。
因房梁上滴下一滴血,正中李星禾的眉心,花鈿瞧見如此,突然就暈了過去。
花清洛隻得扶著花鈿翻個白眼,又氣又覺得好笑,嘴裡咒罵道,“關鍵時刻總是這樣。”
“你隻管照看好她,這邊交給我和趙斯年就可以。”說話間李星禾與趙斯年便已進了成衣局的正堂裡麵。
隻見那前台邊上的椅子已經倒地,算盤也被碰到了地上,再除了賬簿散落在地其餘一切正常。兩人背對而立,在原地轉上一圈,房梁、地板、四角皆仔細檢查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這才忽然聽到花鈿的房裡傳出了聲響。
兩人不約而同地奔過去,到了門口各守一邊,互相對視一眼後李星禾方猛躥進去,趙斯年緊隨其後。
兩人定睛一看,並不是什麼山鬼妖怪,隻有一隻受傷的黃鳥縮在角落之中。
這黃鳥是天民國的神鳥,主祥瑞,輕易不常見。
其通體金黃,有黑色和黃褐色斑紋;後頭部有白色斑紋,頭上有兩簇小型耳羽,隻見它眼神驚慌,楚楚可憐。
趙斯年隱約聽見梁上傳來一聲貓叫,也不多做猶豫,一個箭步衝過去護住黃鳥,抬腿一腳,這便瞧見一團黑氣伴隨著淒慘貓叫之聲倏忽消失。
乘黃有意在趙斯年之前猛撲過去,無奈稍稍遲了一些,隻得急著避讓趙斯年,這便摔到架子上去了,架子上的萬壽菊花瓣隨著碰撞交疊之聲,四下紛飛,幾乎全是蓋在了乘黃身上。
衝出去的李星禾更是被突如其來的乘黃絆倒在地,也被埋在萬壽菊的花瓣裡。
“這條傻狗!”李星禾爬起來活動筋骨道。
那乘黃抖抖身上的花瓣,側著腦袋看向李星禾,似有責備之意。
趙斯年撿起那黃鳥,方覺手掌黏濕,仔細一看才知這黃鳥脖子處受傷,血已沾濕羽毛。黃鳥啄一啄趙斯年的食指,算是謝過。
“用不用我幫忙。”花清洛架著花鈿才至房門口,看此情景便急忙問道。
“一隻貓而已。”李星禾道,這才搭手幫著花清洛將花鈿安置到床上去。
花清洛猛喘兩口氣,白一眼趙斯年,這才瞧見他手裡的黃鳥,臉色瞬間變了,罵李星禾道,“少打腫臉充胖子!黃鳥專司黑水玄蛇,都能被傷成這樣。你在那家夥眼裡,怕已經是個死人。”
李星禾聽這話心裡忽地咯噔一下,急忙去看趙斯年的腳踝。扯開褲腳這才見皮肉綻開地四道抓痕,花清洛眉頭緊皺一下,道,“也彆去煩師婆了,沒得叫她擔心。我與你去太清宮,找晏華想想辦法。”
那乘黃許是聽懂了,俯身駝起趙斯年便化作一縷煙塵,再無了蹤跡可尋。
花清洛驚訝片刻,猛地回過神來道“你照顧花鈿,我這就追去。”
未等李星禾回應,花清洛便追了出去。
李星禾正徘徊為難時,花鈿猛地睜開眼睛道,“哎呀可嚇死我了。”
李星禾也不再管她,未曾交代也就追花清洛去了。
“哎——你們,”正說到此處,李星禾便沒了人影,花鈿隻一臉不願意繼續嘟囔道,“這是要去哪?”
待到幾人都去了,花鈿這才坐起身子四下打量起屋內,隻見往日裡晾曬花瓣的架子被打翻在地。
花鈿急忙下床,且心疼地叫喚道,“哎呀!白毀了我這些好花瓣,你們可是要陪我的。”
著急蹲下,忙慌地往竹篾裡撿拾一番,又手忙腳亂的去搭支架一番,這才發現那支架也幾經折斷了不知幾根,鬆鬆垮垮地再也沒有了花架的形狀。
花鈿哭笑不得,將竹篾放在地上,一時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