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宮 糟糕,他不出手救人了(1 / 2)

仔細打量著橫七豎八的木條,花鈿忽心生一計,去東廂裡尋幾條趙斯年和李星禾已經廢棄的布條,想著將這斷掉的花架給包裹起來,拴緊搭上,再放上竹蔑,這就成了。

不料這花鈿想得挺好,待到將這花架搭好,又放上竹蔑時,布條噗地一聲就開了,萬壽菊的花瓣又撒了一地。

花鈿尖叫著驚訝一番,也不再想著去把花架收拾好,隻管著去把花瓣都給收拾到竹蔑中去,在房間裡四下擺開。

正收拾時,突然發現牆角有一絲血跡,花鈿這便十分害怕了起來。

靜下來聽著鋪子裡安靜寂寥,隻餘自己,其餘旁人都沒了蹤跡。

她這才趕緊地攥緊崖柏簪子,又小心地喚幾聲花清洛的名字,後再朝著正堂嘀咕道,“你若再嚇唬我,我可惱了。”不過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就此花鈿也不管這室內的狼狽,攥緊崖柏簪子,倉惶地逃到成衣局的外麵去了。

未等花鈿平定心神,堂前的槐樹忽地窸窣一聲,有葉子跟著落了下來。花鈿嚇得抖了一下身子,急急朝著那根晃動的樹枝望過去。

忽見一條漆黑色的尾巴倉促收進了葉子中間,再也瞧不見蹤跡。

花鈿並不知道現下她頭上的崖柏簪子正熠熠發著光,現下她也不管這簪子是否是真的辟邪,隻因自己真的是怕得不行,這便提著裙子匆匆朝長樂坊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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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李星禾跑到青石牌坊時,突然住下了腳步。

他朝著那片蓊鬱的槐林看去,表情霎時凝重了起來,踟躕一下便突然調轉方向,朝著林子的深處跑去了。

因是雨季剛剛過了,林子裡正花草茂盛,血草、狗尾草以及積雪草已及膝蓋。

李星禾走得較之前要困難一些。

尾羽上映著藍光的灰喜鵲陡然從樹下躍上了枝頭,那花白相間的黑喜鵲也跟著嘲哳一聲朝著枝頭上空飛去了,沒在草叢中的青蛙噗通一聲躍進了旁邊的溪水中,除此便隻剩蟲鳴和李星禾的腳步聲。

李星禾時而跑著,草高難行時也是急匆匆地快步走著,腳步一刻都沒停下過。

及至到了那樹王的身邊,李星禾眉頭緊皺,忽就覺得心裡絞痛得很。

四下樹木的茂盛蔥鬱,花草的熱烈奔放,將眼前這棵光禿禿的樹王襯得格外的蕭瑟孤獨。

之前聽到坊間的人將樹王與趙斯年的命運聯係到一起時,李星禾心裡除了些許的憤怒,更多的是不屑一顧,但現在此情此景,那些憤怒、那些不屑一顧全都煙消雲散。

當下他竟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他開始害怕那些他所嗤之以鼻的虛假謠言,突然有一天成為了現實;他害怕終於有一天,他始終信奉的“人定勝天”最終是個謬論。

李星禾仰頭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棵光禿禿的槐樹,隻覺一切尚未發生,他的心已死了半截。

太清宮坐西朝東,是布局工整的三進殿院,白牆玉階、朱門青瓦,匾額為木雕篆書體長方形“太清宮”三字。

三官殿的主殿屬單簷硬山式的結構,磚石木構造,又覆以黑色板瓦和筒瓦,是標準的宋代建築,雖不是富麗堂皇,卻不乏古樸莊嚴。

太清宮前生著百年古槐樹和密集的山茶花林,隻那山茶花未開,蒼翠著一整片葉子,風來時窸窣婆娑,頗有期盼花香之意。

至於那古槐,盤根錯節、遮天蔽日,樹下常是一地的斑駁光影,蒼勁的枝乾總撐著鱗片般的葉子,日光映處,宛若群蟬畢至,黃綠交接,似有羽化般,仙氣縈繞。

說話間花清洛正至那樹下,紅裙繡鞋,朱唇烏發,俠義飄然。未等喘息歇腳這便急急地扣門去了。

少頃出來一青衣束發小廝,顧不上回禮那小廝的負陰抱陽,花清洛便擠了進去。

方進院門,正瞧見乘黃伏在南麵禪房的廊間。

花清洛心鬆懈下半分,想那趙斯年大概是無礙。也不去搭理乘黃,花清洛徑直闖了進去,恰遇見晏華給趙斯年包紮好傷口,遂問道,“這小子可好?”

晏華側臉瞧這冒失的花清洛一眼,搖頭道,“我與他本就無緣,好與不好我不好說。”

那花清洛本就不是什麼含蓄委婉之人,隻白了一眼晏華方才道,“我不與你打花腔,你且明白告訴我,趙斯年那小子有無性命之憂?”

“牽一發而動全身。”

花清洛皺皺眉頭,本想開罵又礙於師婆的臉麵這才罷了,道一句,“我最不喜說話繞彎帶拐的,也看不慣你們這些故作清高的言談,個個都是文字遊戲,沒少得。人非死即生,通透清澈,那就這麼多天機不可泄露。你不說也罷,我也聽得頭疼!”花清洛白一眼晏華繼續道,“這人我可就帶走了。”

晏華麵無慍色,態度仍舊祥和,隻微微一笑道,“你且扶他回去,往日自有救他之人。”

“能救就好,謝謝您能坦誠直言。”花清洛假笑道,又裝足了諷刺的意思。說罷看去趙斯年一眼,問道,“你還能走不?”

趙斯年自是不肯搭理她,徑直出了禪房。

那乘黃早就候在廊前,見趙斯年出來急忙俯身,欲載趙斯年。

趙斯年並不應允,隻小步緩行,花清洛尾隨在後麵,罵著他的倔強。

因是回後院,幾人一路往南去了,倉促趕來的李星禾正進了鳳凰台正門,一路從北門奔去,正錯開了趙斯年和花清洛二人。

而太清宮的禪房中,等花清洛去了,晏華這才給黃鳥擦過藥粉,又喂了些許果子和水,這便叫人重新換上茶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