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金蛋的雞……(2 / 2)

崔鑼鍋可不是個大方人,更也不是個慈悲菩薩,這個福減還是早前太夫人設下的,多年前自太夫人去世後,就有傳言崔鑼鍋想抹了這項善舉,隻一直也沒找著名目,好嘛,這回可算是有理由了。

不敬族長,眼巴巴的一個個來盼著等著族長咽氣,就這?還想吃福減糧?

作夢!

體會出這層意思的族人們,一下子躁動了起來,這意味著他們從這個門裡出去,就要接受基數更龐大的族人,口沫橫飛的指責和謾罵,若遇上情緒激動的,說不得要挨兩拳。

右手一側的族老立刻矮聲道,“閭大賢侄,這恐怕不好吧?畢竟曾是太夫人提議給族人的救濟,您這一頭收回,可叫緊等著米糧開灶的族人怎麼過活?這怕是也會損礙太夫人的陰元,不可不可,賢侄可莫要置氣,還是再想想考慮考慮?”

崔閭沒接話,一張臉上明顯有了疲累,隻眼睛仍溢著精光,定定的望著他,“三叔,現在我還是族長,我……沒咽氣!”

意思是,你要作主,且等我咽了氣再說。

那三叔一下子被噎的頓住,臉色瞬間難看泛黑,甩了袖子轉身就走,崔閭看都不看他,朝長子崔元逸,以及餘下子女看去,“回後院說話。”

臉色又灰敗了幾分,卻氣勢凜然,“在自家宅院被人欺的跪地不語,你們可真給老子長臉,都起來,跪什麼跪,老子還沒死呢!”

咳咳咳,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驚的崔元逸連同他身後的弟妹一起圍了上來。

堂中族人早已悄摸摸的順著牆根溜了,餘下一片被踐踏後的腳印。

一眾子女簇擁著崔閭很快回到了後宅正院,那些被鎖在房間裡的孫子孫女們,此時也被帶到了這裡,所有人眼睛都盯著麵色咳至潮紅,不似正常顏色的崔閭。

有擔憂、有敬畏、更有懼怕,獨無一個敢上前親近的。

崔誠叫人抬了軟榻,上麵鋪了厚厚的褥子,崔閭被長子長女扶著靠坐上去,等一眾仆奴全部退出,關了門後,眾子子孫孫才往他跟前鋪了地毯的地上挨個跪倒,整個過程除了衣裳摩擦的悉索聲,餘者皆無。

崔閭調整個舒適的坐姿後,將眼神首先放到了長子身上。

崔元逸今年剛過而立,麵容肖父,像極了他年輕時的模樣,坐臥行止都按的百年大族宗子培養,舉手裡透著沉著穩重,眉眼之間的定力是他這些年著力打磨後的功效,便是不開口說話,憑他這張略帶嚴肅板正的臉,也能震住不少人,再有那挺拔昂揚的姿態,以及至今仍能時不時勾得小娘子投懷送抱的俊朗臉龐,整個滙渠宗族子的排行榜裡,他都占著前三。

由子推父,崔閭的麵容氣度隻會更盛,並且隨著年齡的增長,愈加的讓人不敢直視,在他麵前隻有乖乖聽訓的份,隻嚴苛表情長年累月並深入人心,叫人漸忘了他那過人的長相,聽聲嚇破膽的隻有他酷厲般的言行。

崔閭是個連縣老爺的情麵都敢駁的人,整個滙渠縣有一多半的資源在他手裡,再有嫡枝這張大旗扯的情況下,小幾十年,崔閭就是滙渠縣裡能橫著走的第一人。

所以,他從昏迷中第一次醒來時,並不肯相信自己夢到的一切,直至接二連三夢到的東西,那樣逼真的懟到他腦子裡,他才在震驚中信了。

他崔家,竟然隻是彆人柵欄裡的一隻雞,金雞。

下完金蛋後再殺了賣肉,成為彆人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哈,好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