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厲聲道:“朕讓你打,你打就是!”
小福子哪裡敢下手,被逼得紅了眼,無奈地抬起胳膊,舉起手,然而,手抖得像篩糠一樣也不敢落下來,臉皺得像苦瓜一樣,哭道:“奴才怎麼敢打陛下?”
說完撲騰一下跪在地上。
門外傳來環佩叮當的聲音,進來一雍容華貴的婦人,頭戴鳳釵步搖,身穿錦繡龍鳳百花綴珍珠大氅,耳邊垂著八寶翡翠玉銀鉤墜子。
她鳳目淩厲,冷眼看著地上跪著的太監,又看了看比她高一頭的兒子,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道:“陛下想被扇耳光還不容易,哀家來!”
五指並攏,揚起手,像是用了全部力氣一樣,順勢扇下來!
然而,作為一個長年舞刀弄劍的人,我的反應要遠快過她,在她掌落下時,已將人護到懷裡,笑道:“太後息怒,打不得!”
太後細長的鳳眉向上挑起,手背在身後,看著我,冷笑道:“哀家打自己的兒子,你有什麼資格攔著?!”
我道:“他雖是太後的兒子,也是本宮的丈夫,太後打不得。”
那婦人冷眉一轉,哂笑道:“說得好聽,哀家打不得,你卻下手不留情,你沒扇他耳光?”
好小心眼兒啊!
我咦了一聲,將人懷懷裡護得更緊了,對她笑道:“那時陛下發了瘋,本宮是迫不得已,而今陛下好好的,誰也不能打。”
她睥睨地冷眼看著我,哼了一聲,道:“焉不知是不是你發了瘋,一夜之間像變了個人一樣,讓哀家的兒子又是恐懼又狂喜,半邊身在火上烤,半邊身在冰裡凍著。”
好一個厲害的婦人!
她竟然這樣靈慧的心思,套我的話,為他的寶貝兒子來試探我的真心。
不能小覷任何一個做母親的人,因為母親真是一種勇敢無畏到令人恐懼的物種,為了自己的孩子,膽略氣魄一點也不輸在戰場上廝殺的兵將。
我笑道:“本宮之心,堅如磐石,太後不必生疑。”
她細眉冷凝,斥道:“你叫哀家什麼?”
我心道:果然是不好招惹的,隨即賠上笑臉,道:“母後。”
她冷哼一聲,看著我懷裡呆呆傻傻的人,道:“恭喜陛下守得烏雲散儘陽豔來,”看著我,戲謔道:“叫這鐵樹開了花。”
說完,也不等我和九霄跪安,轉身離開,臨走的時候斥小福子道:“你主子的心肝躺床上昏迷了四個月,這會兒醒來,你不下去令人備茶備飯,跪愣著乾什麼?!”
小福子頓時反應過來,連忙帶著眾宮女太監下去,臨行似想回來問我吃什麼,但頓了一會兒又退身出去。
房間裡靜悄悄地,
隻有急促的呼吸聲,
懷裡人鳳眼微抬,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像是要驗證什麼一樣,靠近我,側臉幾乎挨著我側臉,很近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他墨發間幽幽暗暗淡淡的梅花香縈繞在我鼻息間,
霎時間,
曖昧頓起,燃一室春色飄香,旖旎悅心之意,但,那人兒未再往前近一點,隻是凝望著我,靜靜地等著,睫毛又細又長,密密地排在一起,像小扇子一樣,在眼簾下垂下一片陰影,輕微地顫抖著,如蟬翼一樣惹人憐愛。
低下的眉眼,顯得乖巧又靦腆,
半合著的眸子,帶著幾分羞澀,
如玉一般的麵龐泛著一層桃花嬌粉,灼灼又怯怯,勾得人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