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眸子像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一樣,黯然無光,拉著我入懷裡,俯下身,湊向前來,合著鳳目,將我困在他與鳳榻之間,攬著我的腰,絕望地吻著,道:“然而,即便是這樣,朕還是無法放手。”
淚從他的眼角滴落,垂在我的鬢邊,濕了我的雪絲銀發。
他白皙的手指輕動,挑開我衣領的前襟,緩緩俯身上來,攬著我到懷裡,低聲在我耳邊,道:“叔,你是朕的,無論你如何思念他,哪怕你為他白了頭,瘋了,死了,也是朕的,連著骨灰也屬於朕。”
我哽咽道:“九霄。”
他咬著我的耳邊,聲音輕顫,道:“所以,朕知道叔不會主動真心吻朕,不會溫柔地對待朕,也不會對朕有情,那些把戲,隻能騙過母後,卻瞞不過朕。”
說話間,他取下額間三指寬的黑色二龍戲珠刺繡錦絲抹額,蒙上我的眼睛,在我頭後麵係一個結,指尖滑過的我唇邊,剝去我的衣衫,挑起一室旖旎,滿殿春色。
這並不是正常的風月,而是奪命,像瘋了一樣,一次又一次,變著花樣,顛山倒海,不知疲倦。
隻要我稍微掙紮,伏在身上的人便仿若野獸一樣,凶殘狠厲。
我隻得順著他的意,隨他折騰,至到天將明,拂曉至,一夜癲狂,最後,實在經受不住,昏死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骨頭像散架了一樣,滿是紫紅瘀痕,無有一寸好皮,身上被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衣服上散發著淡淡梅花暗香,領口高高束起,外是雪白蠶絲緞麵錦繡龍鳳呈祥,內加一層薄薄柔軟的貂毛,領口處盤著瑪瑙珍珠金絲紐扣,綴著精細的珠子,做工精細繁瑣,奢侈華麗。
這樣的華服,便是禦繡房裡最手巧的繡娘,也得個把月才能做好。
“皇叔這身衣服是陛下命禦繡房連夜趕製了三個月,費了不少心思。”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穿著墨衣的太監領著幾個穿著霓裳彩衣的宮女們進來。
宮女們端著玉盤,盤裡盛放著精致的飯菜、點心和茶水。
太監下巴尖尖的,臉兒圓圓的,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裡閃著敏銳的柔光,看著我讚歎道:“皇叔穿上這身玉衣,人如神,美至極啊!”
太監躬身在前,宮女一排盈跪在前,奉上金盆、銀匜和絲帕。
我洗漱完,擦了擦臉,道:“年關歲末,陛下想做幾身新衣服,順帶給本宮也做了一件嗎?”
我話音剛落,眾宮女都低著頭笑。
小福子端著浮塵向前,彎腰含笑道:“陛下從小行“孝儉禮”,怎麼舍得穿這麼好的衣服?連太後也沒有,隻皇叔一個人有,光這套衣服上的珠子就花了三千兩銀子。”
我皺眉道:“太過奢靡。”
太監躬身扶著我坐在桌椅上,笑道:“這都是因為心頭上的肉最疼,也最舍得。”
這小福子,越老嘴越滑溜兒,說話就像摻了蜂蜜一樣,話從嘴裡出,都帶著一股甜味兒。
但,即便如此,也太過揮霍,群臣恐有非議。
我道:“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