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心滿意足地閉著眼安睡，再醒來已經到了下午。

這一覺睡得沉又香，小福子端來幾盤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粥，道：“陛下散了朝，正和幾位老大人在禦書房議事，說是尋到一位奇人。”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汗巾擦了擦手，道：“奧？”

太監彎腰擺好碗筷，站在桌邊，拉著椅子邀我坐下。

我坐下後，他試了菜，等一會兒，見無事，示意我動筷，接著剛才的話，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誇讚道：“真是一個奇人！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通陰陽，算八卦；能預測天上風雨變化；能做圭表影尺，會造新的農具，創製飛馬木車駒，將一個時辰分成二十四份，將一刻鐘精到三等份，精通農桑，疏溝理渠，治水灌田！”

我又驚又喜，放下筷子，道：“竟然有這樣的奇人？”

小福子拍手笑道：“正是！陛下令人喬裝，試問公務時政，皇叔，你猜他怎麼說？”

我好奇道：“應答如流嗎？”

小福子搖頭。

我又道：“鞭辟入裡？”

小福子還搖頭。

我想了一會兒，試探地問道：“他拒絕了？”

小福子笑道：“正是！他說，君等且回，山野之人，不過略懂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說完轉身就走，送的金銀絹帛看也不看一眼。去試探的人見他房內床頭堆滿黃卷竹冊，竹壁牆舍之上書畫猶如天雲潑墨，便隨手取了一本手冊和字畫，回呈陛下，陛下與諸大臣觀後，皆大驚失色。”

我興致勃勃，驚奇地問道：“如何？”

小福子大加誇讚，道：“陛下道：書法如遊龍飛鳳，落筆有神，似胸中懷有天地；見筆冊，內書治世定邦之術，越古超今，其見解如輕塵絕騎，眾臣遠不能及，陛下大喜，幾個老大人也連連稱讚驚歎，這會兒，便是在禦書房商議，派誰前去，將人迎入京城。”

吃罷飯，我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雪花飛舞，喜憂參半，喜的是這人真和我爹說的一樣，是一個棟梁之才，憂的是，這樣的人，一身絕技，經天緯地，榮華富貴不能動其心，高官俸祿也不能改其誌，除非九霄親自去請，動之以心，曉之以情，誠心相邀。

他若來，必傾儘心血，不懼名門士族權貴，以死相酬，助九霄創盛世之業，若不來……

我正思忖間，殿外守門宮女來報，道：“啟稟皇後，內務府肖大人帶著下屬四個總管殿外求見。”

“進來。”

門打開，人進來，老頭一身風雪，披著一件斑駁灰白的破襖，肩上兩個深藍麻布補丁，身後四人也穿得粗衣破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