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著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惡洶洶道:“怎麼可能?”
他看著我許久,胳膊放在案上,手肘著臉,烏黑的長發披肩而下,映著優雅的側臉,靛藍色的眸子裡透著一點壞意,湊上前,兩瓣唇如蜻蜓點水一點在我的唇瓣上覆了覆,轉瞬離開,盯著我,戲笑道:“你和裴然是這樣親吻的嗎?”
我臉一紅,低頭不語,心中慌亂驚惶。
他哈哈大笑,一副了然的表情,睃著我,笑道:“你兩個真有意思,這叫什麼吻?小孩子過家家嗎?”
說著手往下伸,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看著我,道:“你現在還是處子之身?”
我頭更低了,臉快埋在胸口,連著脖頸,耳朵也燒得像炭火一樣滾燙。
那人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嘴角的弧度越翹越高,止不住哈哈大笑,攬著我的肩膀,壓在懷裡,又端起桌上的酒杯,捉了我的臉,狎戲渡酒,
道:“墨戰,你真是絕了!”
我心中既惡寒,又恐懼,就在我以為他要做我之時,他放下玉杯,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我,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夜色如晝,道:“三十萬旦米糧,今夜子時,你派人在上京河的白玉橋邊接。”
我抓起衣服,慌亂地往身上套著,奪門奔逃欲出時,他喊住我道:“墨戰。”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等著他開口。
背後的人道:“既然你曾經叫我一聲夫子,我教你一件事。”
他走過來,輕輕地親了一下我的唇角,湊到我耳邊,道:“假如你再不想受今日之恥,就應該學會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每一個銅板,你不要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墨王,就可以輕視金錢,視金錢如糞土。一分錢,難倒一個英雄漢,也難倒你墨王,今日淪為我的玩妓!”
我噙著淚,咬牙切齒道:“受教了,我自起誓,從今往後,絕不會因錢受辱,也絕不會像今日這樣再求於人!”
他玩弄著我鬢邊的絲發,狎戲曖昧地笑道:“彆嘴上硬,卻沒有本事!你能在一年內做起買賣,賺到三百兩銀子再說!”
我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道:“你等著看!我自積起雪山一樣的金銀珠寶,來雪今日之恥辱!”
他手放在門邊的沿上,將我困在他和門之間,看著我笑道:“我等你!”
我轉身要離開,卻被他抓住肩膀。
他俯身過來,身上暈染著玉蘭花一樣的清香彌漫開來,縈繞在四周,將我環繞在懷裡,低頭望著我,輕聲笑道:“最後再親一下,就當你明日出征的分彆之吻。”
我剛欲拒絕,他已欺身而上,將我的話堵到嘴裡,細長的眼泛著幽藍的光,深邃暗沉地凝望著我瞪大的眼睛,眼尾的睫毛微微上翹,眯笑著,像一隻狡猾而又得意的狐狸。
再見到他,已經是一年後,我凱旋,他與武良並肩而站,站在群臣百官的最前麵,望著我笑。
然而,我卻笑不出來,因為,他又變了,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令我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