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猶如一把尖銳的刺刀，一下紮到我心口上。

這一次，傷亡太過慘重，我損了一半的人馬，苦苦鏖戰，天落雨，才僥幸贏了，然而，我的頭腦一片混亂，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便道：“二處，一處：我沒有想到李合會聯合西域的沙漠小國一起攻來，二處：我準備的軍火兵器不足。”

他冷笑道：“你這樣也配為帥，統領三軍？！”

那眼眸裡的冷視與鄙夷如此明顯，仿佛我一敗塗地地混沌不知，冷冷地看著我，道：“你錯有十處。”

我驚訝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冷笑一聲，眼中譏誚，臉色陰沉，道：

“一錯：出征之前，沒有將敵情探明！

二錯：出征之時，謀略未定！

三錯：糧草不足以支撐三十萬大軍三個月，你貿然興兵，妄自進軍！

四錯：兵至守望城，已探得敵情，卻沒有離間李合與沙漠小國，任他們團結聯盟，一致對你！

五錯：勢均力敵，最忌正麵廝殺，需用智，你卻逞匹夫之勇！

六錯：剛愎自用！大軍缺糧斷水，你仍不思退兵之策，倘若未得天雨，你要全軍覆沒嗎？

七錯：李合既敗，為什麼不乘勝追擊？襲他老巢？

八錯：未向沙漠小國送上和解書，讓他們擔心你將來會攻打，埋下隱患。

九錯：你既然知道我通敵賣國，就沒有想過，西涼在京中有暗樁嗎？為什麼不去查？

十錯：你今夜提劍來殺我，是憤懣衝動，還是謀定而動？”

他兩片唇猶如猛槍蛇劍，刺得我體無完膚，羞愧難當，冷汗淋淋，渾身發抖，身體不住地哆嗦，心驚肉跳，仿佛整個人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樣，雙腿發軟，癱跪在地上，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樣。

我竟然如此愚蠢！

他在京城之中，卻能算到每一步！

如果他要逼宮，殺九霄，我怎麼辦？

額頭上的汗怎麼也停不下來，手抖著，看著不遠處的劍，還未動身，他踩著劍刃，將劍踢過來，冷笑道：“來！殺我！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蠢！”

我低著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半蹲下身，一條手臂半耷拉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放在我肩上往下按，讓我躺在地上，俯身而望，細長如白蛇一樣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譏笑道：“墨戰，你太嫩，嫩到我不忍心下狠手，但不下狠手，你學不乖。”

他說著側過臉，壓在我唇上，吻了一陣，撫摸著我的臉，道：“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像今天這樣失智，我就廢了符九霄，你知道我可以做到。”

他拿著我扔在他臉上的那封西涼密信，冷笑道：你的墨家軍此刻心中充滿質疑，懷疑自己拚死所守的值不值，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你若聰明，在第一時間發現這封密信和販賣的婦孺童子，應該全部殺掉，將信燒了，你卻蠢到讓你的將士們知道：他們拚死殺敵，京城中的人卻在賣掉他們的兒女妻子，如果他們心寒，剩下滿腹悲涼怨恨，你如何用他們打仗？又去打誰？”

我早已驚得魂不附體，呆傻地看著他，竟然一句話反駁不出。

他起身坐在梨花香木案前，道：“脫了衣服，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