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計破 比起怎麼用他,倒有一件事,……(2 / 2)

臨出宮前,我又去了一趟欽安宮,帝後儀駕至殿門前時,那小豹子已經拱手立在門前,一身冰藍色箭袖勁裝,一根銀簪束著波浪卷兒長發過腰,齊眉勒著滾浪細水銀緞抹額,潤白的細珠編玉帶束著勁腰,玉帶兩側垂著銀絲攢花結長穗宮絛。

這是大梁的服飾與打扮。

一夜不見,這人兒倒像轉了性兒一樣,不似昨日狂躁野性,多了二分溫順,即便這二分溫順是假意偽裝,也使這人看上去柔和不少。

我走到殿下,至他跟前,少年低頭行禮,道:“參見皇後。”

我笑道:“太子不必多禮。”

院子內整整齊齊,華堂前也打掃得乾乾淨淨,兩把紅木太師椅不偏不倚地放在螭紋雕鏤紫檀桌邊,桌上放著兩盞沏好的蒙頂黃芽清茶,一盤桂花酥糕點放在中間,貌似,這草原來的狂野人兒一下子沉穩了許多,適應了被圈禁的日子。

兩人寒暄坐下後,少年握著茶盞,送到嘴邊,喝了一口,眉梢微動,似有蹙起之意,但很快舒展開來,順帶將眼底來不及掩藏的倔強不羈也一並蔽起,端莊地坐著,像一個穩重靜雅的公子。

我不動聲色地飲了一口茶,道:“太子願意留下了嗎?”

他琥珀色的眸子裡泛過一絲冷光,但很快地,平靜如水,道:“本太子既然立下文書,當遵守約定,此前多有不敬之處,還請皇後海涵。”

我笑道:“太子客氣了。”招手小福子,令他將西涼茯茶奉上。

那少年望著紅色氤氳的茶水,有些發怔,眼角泛紅,端起茶盞,慢慢地送到嘴邊,緩緩地飲了一口,道:“好茶。”

我笑道:“太子喜歡就好。”抬手笑道:“請。”

他端著熟悉的茶水,淺飲了一口,停留在唇齒間,仿佛舍不得下咽一樣,忍了許久,最後仰起頭,將血色琉璃杯中剩下的半盞一飲而儘,杯子放在案上,對我道:“吾素問皇後善於下棋,是真的嗎?”

我指腹摩挲著青瓷茶杯的邊緣,抬眸笑道:“不過傳聞而已,略懂皮毛,太子有何見教?”

他抬手示意身後的西涼仆從,那仆從立即會意,端著一盤跳馬棋擺在桌上。

這是西涼棋,非黑白五子連珠棋,然而,棋盤放上,無論什麼棋,對方邀約,沒有不下的道理,不過,他從西涼來大梁,還隨身帶著這個棋盤,足見喜愛下棋,棋藝必不會差。

事實和我猜想的一樣,

他棋藝不僅不差,還出奇地好。

我對跳馬棋並不很在行,隻和西涼皇那個老狐狸對弈過兩次,一輸一贏,是平局,如今對上他兒子,竟有些吃力。

在我凝神觀棋局之時,一道凜冽寒光閃從眼前閃過,我嘴角一抹淺笑,低頭側轉過身,抽出腰間的鳳鳴劍,一邊擋過去,一邊看著棋盤,笑道:“懿太子設這鴻門棋局,不怎麼厚道啊!”

他雙手握著劍柄,緩緩地站起身,朝我壓來,劍刃似帶著千鈞之力一樣,逼得我身體向後曳,不得不抬起頭,對上他,與他對視。

少年眼中閃著金光,古銅色的皮膚在日光下像鍍了一層暈光,濃鬱的炫黑墨眉向上揚起,眼角漾著冷冽的笑意道:“隻允許你使詐,我不能使詐嗎?”

我一邊擋著他的劍,一邊笑道:“暗殺,最重要的是搶奪先機,一擊不中,已是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