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身死骨碎,也不悔當初赤膽忠肝,義薄雲天,豪情壯誌!
不負我爹一生教誨,墨家軍魂!
然而,
世事弄人,
九霄因情入病,
癲狂癡瘋,不惜一切,定要與我結為夫妻。
我縱然心有怨,
也憐惜他一片赤誠癡心,
挨不過他抵死糾纏。
嫁於他,
為他之妻,
對他動了心,生了情,
而他又是天下至尊,萬民之主,群臣之君,這萬裡河山的擁有者,非我一人能獨享。
怨嗎?
我怨嗎?
視線逐漸模糊,窗外的翠竹林再也看不清,
一股清幽的竹香縈繞在鼻息間,
一絲柔軟輕輕地挨著我的唇,帶著竹葉青茶淡淡的清香,一絲甘甜,在唇齒之間撚轉,
那人眼中無有半絲情欲,
棕色的眸底深處藏著悲憫哀憐,
晶瑩的珠淚從裡麵滾落,滑過瓷一樣的麵頰,留下淺淺的淚痕,
一吻過後,
手輕輕撫在我鬢邊的銀發,柔聲道:“二十年來,聞君之名,見君之麵,君卻未知我,今此一吻,全當君聘我入朝之禮,欠我這一生相思之苦的慰藉。”
我朝他躬身一拜,道:“多謝先生愛憐,感謝先生一片赤膽忠心,為蒼生黎民奔走數十年,今入朝,刀光劍影,凶險多難,願先生不畏艱辛,莫推辭。”
他撩開衣擺,雙膝跪地,朝我跪拜,道:“臣遵旨。”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斜陽下,
我的夫一襲淺青雲衫,立於竹林下,翹首以望,
金色的陽光映照在他如玉一樣俊美的臉上,
眉眼如畫,
三分淡雅七分俊秀,
雪色鳳眸裡透著幾分焦灼,
見我過來,
長葉柳眉稍稍舒張,
他身後兩人擰著的“川”眉鬆開,暗暗地長籲一口氣。
宇文炎烈撩衣雙膝跪向前,對九霄道:“炎烈數次冒犯聖威,請陛下恕罪。”
九霄似乎對眼前人是宇文炎烈並不驚訝,躬身將人扶起,道:“愛卿請起。”
鎮國侯,嶽陽侯驚得下巴掉下來。
這時,
東邊田野間,
十幾個人騎著駿馬,飛奔而來,
馬上的人,個個俊傑毓秀。
最前麵的人,一襲冰藍色衣衫,肩上披著雪貂鬥篷,執鞭打馬,衣袂翻飛,大聲喊道:“十哥!等一等!”
另幾個年長攜子奔來,喊道:“十郎,等一等,哥哥們送一送你!”
一行人到了跟前,
翻身下馬,
伏跪在地,對九霄行禮,道:“參見陛下。”又對我道:“參見皇後。”
九霄道:“平身。”
為首的藍衫青年起身後,雙手將九霄的金簪奉上,賠禮道:“昨夜草民冒犯陛下皇後聖威,請陛下恕罪。”
九霄道:“昨夜不怪卿,卿勿憂,金簪請卿留下,權作朕對宇文家的敬意。”
宇文青雲連忙跪地再拜。
十幾人,有兄,有弟,有子侄,一一上前,抱著宇文炎烈淚滾滾,執手淚眼告彆。
臨行之時,
九霄沉吟片刻,道:“九郎在嗎?”
十幾個人麵麵相覷,目露疑色,
宇文青雲走向前,拱手道:“陛下,九妹早已嫁作人婦,為什麼相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