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大跨步入內,就見六打二,江月和白鶯被幾個披頭散發的瘋丫頭抓著頭發,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江月護著白鶯在身下,
原本芙蓉一樣的美玉臉兒,被打得鼻青臉腫,
身上綾羅衣也被扯得亂七八糟,
脖子上掛著的金項圈也不見了。
好好一個美麗如玉的少女,被打得慘不忍睹,我怒喝道:“都給本宮住手!”
幾個人頓時傻了眼,
連忙跪在地上,磕頭道:“參見皇後。”
我扶起江月與白鶯,
兩小女抱著我的腿,哇一聲大哭起來,
江月指著六個人,道:“表嫂,她們欺負我和鶯兒!”
六個人低著頭,麵麵相覷,眼中頗不服氣,
那人高馬大,長得英氣勝過秀麗的女子,是鎮國侯的第三女,名喚陳安雨,
從小舞刀弄劍,男扮女裝,出門跟人打架鬥毆,
雖然不是男兒,但比男兒還凶悍,外號“烈三娘”,京城中的膏粱子弟見了,都繞道走,生怕惹了她。
譚家,月家,兩個氏族大家裡出來的千金小姐,譚靈,月寶,從小是掌上明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眉眼裡七分精明三分狠,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還有三個是三朝元老,開國元勳的後裔,康甄、嶽憐、傅香,自然也生來金貴,
江月在京城中長大,也算潑辣,
但白鶯從小在撫州長大,跟著黎卿夫妻,過慣了山水自在,與世無爭的日子,到了這裡,難免被欺。
京城中這些大家小姐,與普通小姐不一樣,
不是柔柔弱弱可欺之人,
從小在達官顯貴王侯之家,見的都是人精兒,吃的是珍饈,穿的是綾羅,琴棋書畫,樣樣都會,詩詞歌賦信筆就來,耍手段,玩心眼,都是個中翹楚,
這六個可不會因為白鶯和江月是太後的外甥女,皇帝的表妹,就怕她兩個,
沒道理,照打不誤,
就算有道理,她們幾個開了口,沒理也能說成有理,黑的說成白的。
我坐在鳳椅上,端著茶,挑眉道:“你們幾個為什麼打鶯兒?”
六個聽我開口,
二話不說,哭倒在地,
一個上前指著自己的頭發,道:“皇後,您隻看見我們打她,卻沒有見她打我們!”
另一個也跟著哭道:“她夜裡趁著奴家睡覺,對奴家背上踩了好幾腳,差點把奴家踩斷氣!”
第三個也跟著哭了,道:“皇後,您彆被她騙了,這小丫頭,看著柔柔弱弱,下手一點也不輕!”
“……”
白鶯一聽,委屈得眼淚汪汪,哭得梨花帶雨,道:“你們一塊打我,怎麼不說?”指著其中一個穿著鵝黃色綾羅開襟牡丹花襖的女子,道:“難道隻能你打我,不讓我還手嗎?”
江月也跟著哭起來道:“表嫂,她幾個要弄啞了鶯兒的嗓子,夜裡按著鶯兒逼著她吃辣椒麵!”
那幾個一聽,大喊冤枉,哭道:“她兩個表姊妹,自然護著說話。”
轉頭對鶯兒,道:“皇後是正宮之主,幫理不幫親,你不要裝可憐,誣陷我們!”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句,
對著吵開了,
吵得我頭疼,叫來守夜的宮女,道:“到底怎麼回事?”
宮女眼圈下一片黑,滿臉憔悴,低眉跪地道:“奴婢夜裡在外間廊下值守,小姐們在屋內,隻聽裡麵爭吵廝打,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去太後處的小太監回稟道:“啟稟皇後,太後說您是正宮之主,持鳳印,管轄六宮,選妃的事,勞您多費心,兩位表小姐也托付給您。”
我一聽,頭更疼了,
想來想去,對白鶯道:“要不你先到太後宮中住兩天,等選秀的時候再過來安樂堂……”
我話未說完,
小丫頭已經哭得快斷了氣,抽噎道:“表嫂,我不要住姨母宮裡,”抬著眼淚蒙蒙地看著我,道:“我想住表嫂宮裡,有表嫂在,誰也不敢欺負我!”
江月哭道:“奴和表妹是為選妃而入安樂堂,怎麼能住太後宮裡?”
但你兩個也不能住在我坤寧宮啊!
坤寧宮坐北麵南,麵闊連廊九間房,兩層樓,
一樓五間,
二樓四間,
我與九霄平時住在一樓的東暖閣內,二樓閒置,然而,她兩個女兒家,還未過門,不清不楚地住在裡麵,不妥。
但見太後的意思,是讓她兩個留在宮中,伴著九霄。
我如果不管,
這六個肯定欺負她倆,
我如果管,將人接到坤寧宮,恐又惹得九霄不高興。
正為難的時候,
鶯兒泣不成聲,大哭道:“表嫂,你可憐可憐我,我留在這裡,會被她幾個打死!”
說著,趴在我膝蓋上哭暈過去。
江月兩眼一翻,也跟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