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人,
就像一隻冬日裡臥在暖陽下打盹的貓咪兒,
帶著幾分慵懶的氣質,
恬靜而溫順,
臉上露出柔和的表情,
淺如白玫瑰花瓣一樣的唇,帶著一絲微微翹起的弧度,
好像在做什麼美夢,
細長的柳葉眉舒展開來,
長長密密的睫毛細碎迷離,在晨暉映照下,泛著一道柔和的光,投在眼簾下,像月牙一樣,
好俊美的一個人!
睡著的時候,就像最無邪的孩子一樣,
我忍不住伸手理了理他額前垂下的一縷頭發,細細地看著他的眉眼,
越看越入迷,
越看越覺得好看,
哎,
我這個夫婿,
雖然是個瘋狗,
還是萬裡挑一的好。
要相貌,相貌堂堂,
要人品,尊貴矜儀,
要地位,天下至尊。
哪看哪順眼,
哪看哪如意。
又見他鎖骨處精美的一雙蝴蝶骨,白皙如玉,肌膚晶瑩剔透,猶如泛著珍珠一樣溫潤的光芒,
美麗的脖頸如天鵝一樣,微微弓著,漂亮的喉結滑過一個弧度,
耳邊帶著一串紅瑪瑙夜明珠間隔的墜子,
夜明珠泛著淡淡的光,
映襯著他的側臉美輪美奐,如刀削斧鑿一樣,沒有一點瑕疵,
要多美有多美,
要多俊有多俊!
看著看著,心裡又酸又痛又歡喜,好似那芳菲荼蘼之時,花開滿城,花瓣飄落如雨,在落花的那一瞬間,最美麗地逝去,讓人怦然心動,
又見他滿頭垂過腰的青絲鋪在大紅錦被上,與我的雪發相間著纏繞在一起,像一朵朵絢麗的絲花,
那張臉,就像盛開的花蕊一樣,
魅惑而動人,
我的心撲撲騰騰跳起來,
臉燒紅一片,
想哭又想笑,
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俊美?
美到讓我情難自製,令我如此心痛。
九霄啊,
叔要是女子該多好,
為你生下一男半女,
該是如何的驚天美夢?
想到這處,
忍不住搖頭低聲淺笑,
我怎麼說起癡話夢話?
又呆呆地望了一會兒,
這美好的人兒,
再過些時日,
要分給彆人。
此時此刻,他躺在我身邊,屬於我一個人,
他的心,
他的身體,
為我守著,純潔如玉,美麗無瑕,彌足珍貴。
我忍不住抬起手,撫著他耳邊的墜子,
回手之時,指腹擦過他的唇線,
腹下的觸感細膩如羊脂玉膏,軟如鮮嫩初開的花瓣,令人心悸,
手指好像不是自己的,無法控製一樣,指尖描摹著俊秀的眉眼,沿著他美麗的麵龐,畫了一個圈兒,最後停在他如玉的唇間,
不覺心馳神搖,
合上眼,低著頭,挨著他的側臉,輕輕地點在那唇間,不敢驚醒夢中人,
隻如蜻蜓點水一樣,在那唇角輕輕地碰了碰,
心如擂鼓一樣,
緩緩地退開。
老臉燒得通紅。
轉過身,扶著酸疼的老腰,掀開床幔,披了件雪狐裘衣,出了廂房,到外間,開了門,見天空放晴,一輪紅日半懸在空中,散著紅光。
冬日的暖陽,格外的溫柔,令人眷戀。
又見銀裝素裹,白雪皚皚,覆蓋著整個宮殿,
信步走到宮院的花院前,
見一少女坐在亭子下的玫瑰花扶手椅上發呆,
素白嫩手,肘著美麗的小臉,
穿了一件淺青色翠綠的百花貂帛長薄襖,窄袖口刺繡著精美的牡丹花紋,領口鑲嵌著兩顆白色寶珠,既顯得貴氣,又平添了幾分柔和,
一頭烏黑軟軟的長發綰個飛仙髻,斜插著一對小巧精致的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淺妝薄粉。
臉上的瘀痕也淡了不少。
我走過去,坐在她前麵,
她也沒有察覺,
眼神漂移,
像在失神地想著什麼,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一片小竹林,翠綠的竹葉吐著新葉,在晨光下,一片清新,
幾根竹子斜斜整齊地被斬斷,露出尖銳的刺尖。
又聽她垂眉低聲淺歎,
歎聲中似帶著一絲嬌薄的幽怨,
我輕聲笑道:“陛下年輕,不知道女兒家的心事,鶯兒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