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 我換成這個(1 / 2)

青鬆 微雨長風 3830 字 9個月前

重逢似乎是時涼一個人的錯覺,她不知道孟枝有沒有看到她,等她從情緒裡鑽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孟枝已經離開很久了。

回去的路上,雲庭開車,白梨坐副駕,時涼坐在後麵。

白梨觀察了下她的狀態,才問,“今天有沒有看上的男人?”

時涼敷衍道:“光顧著吃,沒仔細看。”

白梨接連說了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時涼都沒仔細聽,瞌上眼準備睡一會。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像團漿糊一樣在她腦海裡攪來攪去,攪得她頭暈腦脹,就磕著眼的功夫,她仿佛回到了從孟家搬出去的前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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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夏天漫長到沒有邊際,印象裡,黃昏的天際總壓著沉甸甸的黑雲。

一切都發生的毫無預兆,先是四月初孟冬舟車禍去世,然後時淑潔出軌被發現,整個家就在幾天內分崩離析。

更離譜的是,孟冬舟離開後,孟家老宅一堆人沒有一個來接手這些零七零八的事。

隻是派了一批人過來,將所有的破爛不堪,全部壓到孟枝的肩上。

也因此,孟枝離開學校,整個五月都不在痕川。

她依舊像往常一樣上下學,晚上回來前會去出租屋聽時淑潔重複那些老掉牙的抱怨,並儘可能地安撫她的情緒。

等處理完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日子已經逼到了六月出頭,高考還剩五天。

時涼終於見到了孟枝。

他似乎剛睡醒,眼尾紅得很明顯,穿了件純黑色的T恤,同要上樓的時涼迎麵撞上。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然後相顧無言。

孟枝的長相和他的脾性,是兩個相反的極端。

他的長相是很有衝擊力的那種豔,很標致的桃花眼,眼尾揚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瞳色很黑,乍一看,有幾分輕佻的意味,右眼下還有顆芝麻大小的朱砂痣。

偏偏他那一身骨,將皮囊裡的輕佻不正經全部壓了回去。

燈光自高處落下來,時涼看著自己被孟枝的影子全部蓋住,才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媽媽找我說了點事,回來有些晚了。”

孟枝‘嗯’了聲,也沒說他什麼情況,兩個人錯肩,一個往上一個往下。時涼剛走完最後一節台階,就聽到少年淡漠的嗓音從下麵傳遞過來,“時涼,吃飯了嗎?”

一高一低,目光再次對上。

時涼腳尖一轉,順著樓梯往下,說,“吃過了,沒吃飽。”

時涼把書包放沙發上,進廚房幫忙,孟枝瞥了她一眼,“出去寫今天的字,順便把五月的都拿下來,我待會兒看。”

時涼拿著碗愣了愣。

孟枝停下手裡的動作,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發愣,懷疑道,“沒寫?”

時涼連忙搖頭,“寫了的。”

他又把目光移開,很淡的嗯了聲。

“能不能等到你高考後再看,”時涼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情緒,沒聽到他出聲就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你還有五天就高考了,我覺得你高考的事更重要。”

“行,”孟枝也沒堅持,下巴點了點客廳的位置,“現在去寫今天的。”

擺明了不想她幫忙的意思。

他落下來的眼神裡帶著涼意,時涼沒再多說,擱下手裡的碗,沒動。

突然有些想哭。

她有些受不了孟枝什麼也不願意跟她分擔的態度,她不明白,明明孟家老宅一大家子人,孟冬舟出事後,為什麼一大家子人都能裝作無事發生,把重擔全部壓到一個高三,快要高考的少年身上。

為什麼要突然間逼著他成長。

為什麼那麼一堆沒有頭緒的破事要纏上他。

為什麼大貨車撞到的人是孟冬舟。

情緒來得很突然,時涼忍了忍,沒忍住,眼淚接連往下砸,一滴接著一滴,很快引來孟枝的目光,隻一眼,他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眸光在她身上的某處凝了會,等她眼淚止住了,才問,“為什麼哭?”

語氣不溫柔,也沒有安撫的意味。

他一問,時涼又想哭。

還沒哭出來,就聽見靠在牆上的少年又一次開口了,他清冷的嗓音裡帶著點玩笑,“哭有用的話,現在太平洋裡的水,全是我的眼淚。”

不太像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時涼愣了愣,肩膀一抖,笑出聲來。

孟枝也忍不住牽了牽唇角,連軸轉了一個月的疲憊感突然就煙消雲散了,他點火燒水,“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挑能說的回。”

“什麼都能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