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闊兒孤說上門得先遞個帖……”虎妖整張臉都皺成一團，它看起來糾結極了。

狐怪耳朵抽了抽，它齜牙道：“我何時……”

翻天虎卻飛快地將目光從它臉上收回，忙不迭下了定論：“可我覺得嘰嘰喳喳說得更有理！我們直接去就是，到了地方總會有妖出來同我們打——大王，這回您也來嘛？”

“不去。”池鷺拒絕。

“好罷。”老虎精略帶沮喪地伏下耳朵。

闊兒孤這時才接上話，它連甩了三下尾巴，惱怒地用爪子抓了抓臉頰：“大王，小妖還不曾叫它們與誰下過戰書……”

如今白虎嶺妖數不足百，韜光養晦尚來不及，它是昏了頭才想在此時過——不對，它冷冷地瞥過不明所以的老虎——讓這呆貨過臨陣下書的癮！

闊兒孤腦子轉得快，頃刻間就想出了理由：“大王，想是……”

想是哪日提及拜帖時不慎被哪個聽去，小妖們一知半解卻愛四處顯擺新鮮，這才引起今日誤會。

然而話未出口。

“闊兒孤，什麼是戰書呀？”

一鳥一虎異口同聲。

狐怪倏然閉嘴。

好，倒省了解釋。

“莫管戰書。”池鷺出聲，“也將玩鬨放一放。”

三隻妖怪齊齊望向她。

看著這三雙在洞穴中明暗不一的眼睛，池鷺將心頭一點異樣壓下去，本想出口的話也被替換成了：“我依稀記得北山八十裡外有處洞府，是昔日一熊精所遺，殘山剩景，或可容身。”

嘰嘰喳喳想也不想：“我聽大王的就是。”

虎妖也連連點頭：“大王，路上石多，由我變作原形載您過去罷？”

“大王！”鳥妖眼睛一亮，張開翅膀扇了扇，展示道，“我也可變作原形，飛得可比它們跑得快多啦。”

翻天虎聽了，縮起爪子，斜眼看著嘰嘰喳喳，突然它張大嘴“嗷嗚”了一聲，待兩排尖牙搭上後，將脖子往後一抻，挺著肚子，作一副酒足飯飽之態：“誒呀，鳥之小，一口吞得下。”

嘰嘰喳喳被氣得不輕，它原身是隻白鸚鵡，大小確實比不上翻天虎，甚至連一短一長都不如。

可大家都修成了妖怪，一眼望去高矮都差不離，拿原形說事有何意思？

嘰嘰喳喳記得闊兒孤的教誨，不可在大王麵前伸爪子踢妖怪，便在收回翅膀時，刻意將翅羽拂過老虎的腦殼，惡狠狠地拍了拍：“頭之大，要敲兩三下。”

老虎精“嗚”一聲，伏低了身子，將兩隻爪子搭在後腦上：“彆打啦彆打啦。”

“大王說事！”狐怪連忙擠進來，一爪子一個，將兩隻妖怪分開，“仔細聽著！仔細聽著！”

池鷺沒忍住笑意，握拳欲掩時才反應過來如今骨上已無皮肉。

她凝視了一秒，放下手：“好了。今後不論在何處，遇著南家長工那樣的人，都遠著些。”

“遠著？”翻天虎伸出頭來，“這人除了傻了些——與我相比，力氣小了些——同我再比，瘦弱了些——還是和我比，也沒什麼稀奇。大王為何我們要……”

“壞了！”它眼睛一瞪，猛地直起身，“嘰嘰喳喳，我們把人落山上了，妖洞都塌了，他們怕是也沒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