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王二一個看起來就凶神惡煞的漢子瞪著眼,驚歎了一聲,轉過頭誇道,“好手段!好手段!咦,說來我這劣馬,見了小兄弟也似懂事了幾分。”
池鷺會意:“我給您瞧瞧?”
王二牽著韁繩,一時騰不出手來,他點了下頭,作了半個禮,笑眯了眼,“勞駕!勞駕!”
這馬是被妖風所驚,本身並沒有什麼毛病。
池鷺走到它身邊,裝模作樣地拍了拍馬頸,理了理鬃毛,將自己的氣息泄露出了一點,那馬就立刻安靜下來,一絲也不敢動彈。
“小兄弟好本事。”杜二見了在一旁開口,話裡藏著七分誇讚三分打探,“這西域良馬甚多。小兄弟絕技在身,這販馬的生意還有誰家能與之爭啊,南贍部洲如今良馬缺口甚大,提前賀一句兄弟發財呀。”
王二噓他:“杜三,人家家學的買賣,莫眼饞!莫眼饞!”
杜三聽了哈哈大笑,同池鷺說:“我這兄弟,在外總不肯給我留幾分薄麵。”
一唱一和的,三兩句就近了關係,若池鷺真是個初出世的,保不齊就被兩人哄了去,真當他們是沒心眼的人。
但做生意的,哪有傻的——這也是她今日吩咐小妖們在家休整的緣故之一,若他們半點情況不知就出了門,怕不是將身上財物全送了人嫌不夠,還能樂顛顛、美滋滋地將自己搭上算個添頭。
池鷺便笑了笑:“哪兒的話,兩位關係親近,教人瞧了羨慕。”
不知這話是否觸動了什麼。
王二便笑:“誰與他親近——我這人有些直腸,說話都是貼著心窩說,尋常人覺得不大耐聽,見了我都是掩麵走。”
杜三也笑:“我既然想過,念頭現於世間,便同清風明月一般非我獨有,你能見著,如何不能說?”
他們目光相接,一齊大笑。
笑聲引得眾人側目,池鷺眼角瞥見那高家公子眼含怨毒地看著這邊,他許是有些心氣不順,連抽了好幾下馬鞭。
池鷺此時才對他們生出一點好感。
“孫家兄弟聽了我倆‘瘋話’,不曾學書生做個酸臉、甩手而去。”杜三說,“想是我等有些緣分,不若結拜為兄弟,不擔富貴、不享榮華、藏難躲苦,閒時說話。”
王二連點頭:“有理有理。”
池鷺卻笑了一笑:“世間情境皆是如此,何必白擔個兄弟名。”
王二與杜三對視一眼,同笑一聲,這才報名。
“王異。”
“杜奇。”
“我與他進城之後住在南區最小的那家客來客棧,孫兄弟可來尋我倆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