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5。(1 / 2)

睡前躺在床上的洋子,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給伊佐那的郵箱發送了一條郵件。大概就是說她這周都很忙,可能很難見麵了。不過還可以約到下周,她會儘量想辦法早點放學去橫濱找他們,她已經查好了過去的最快路線等等。

等了十來分鐘,她沒等到回複,就這樣握著手機歪著頭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時,看到伊佐那在半夜給她回了一條,寫著:【可是我真的每天都想見到洋子。】

她坐在床墊上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在看見這條郵件的時候一下清醒過來,想象著少年說這話時可能的神色,洋子竟然微微有些紅了臉。

好可愛啊啊啊——!

不行!她立刻搖了搖頭,然後拿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臉。不要有這樣的怪阿姨心態!真按年齡來算,他可比自己還大5歲呢!不過在她心裡,永遠還是把伊佐那當作需要自己看顧的小孩兒罷了。在用手機回複過去一條【放心吧!下周肯定可以見麵啦!很快的!】後,她立即起身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去學校了。

對於秒回的那條【嗯,很快就會見到了。】,她並沒有很在意。

直到放學後,她才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很快,是真的很快。

她原本是在副校舍的一樓某個活動教室和班上的同學們排練曲目,中途是聽見後排弦樂部分的幾個女生有些微的騷動,但當時正是她們管樂的段落,專心致誌吹奏的自己並沒去管身後這些小情況。直到一遍排練結束,她轉頭往窗戶邊放著的書包那兒走的時候,才看見了窗外站著的兩個人。

褐膚白發的少年正站在校舍底下那一排花壇外,笑著和自己搖手打招呼,他身後那個黑色短發,額頭到左眼附近有條巨大傷疤的少年,此時見到自己看過去也微微笑了起來,讓那張看起來有些可怕的臉柔和了很多。

“——!”她原本想叫名字,可聽見後麵同學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洋子立刻止住了,隻是快步跑到了窗邊,雙手撐在窗戶上,踮著腳整個上身都探了出去。“你們怎麼來了?!不對,你們怎麼進來的?”

伊佐那見她如此,立刻一腳跨過了那一排花壇,跳到了窗戶外伸手扶住了洋子的身體:“不是說了很快就會見到了嗎?你想見鶴蝶,我就把他帶過來了……你們學校側門連個門衛都沒有,輕輕鬆鬆就能翻進來。”

“我就說……”洋子有些不讚同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立刻把目光轉向了還隔著花壇站在那邊沒動的黑發少年身上:“鶴蝶!還記得我嗎?我是洋子呀!”

看到女孩兒和自己招了招手,鶴蝶也跨過花壇走到了窗戶下,低頭看著她笑著回答到:“好久不見了洋子。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你還和以前一樣。”

洋子微微抬起頭看著這個長高了好多的少年,記憶裡他好像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現在居然已經像個成年人一樣高大了。而且性格也和小時候那種懵懵懂懂,傻傻呼呼,見到吃的會兩眼放光的小男孩兒那般不同,變得成熟又內斂。

原本在伊佐那身上沒怎麼感受到的,時過境遷之感,此刻因為鶴蝶的出現深深擊中了洋子的內心。

所謂的成熟,穩重,懂事……大多數時候不過是來自於吃過的苦,經過的痛。

她一想到分彆的這些年,他們兩個人在少年院呆過;出來後或許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歧視;而他們為了生存,像伊佐那說的那樣隻能混跡在三教九流裡……洋子鼻子一酸,然後又朝著鶴蝶招了招手,在對方不明所以地微微傾身過來時,抬手揉了揉他短短的黑發。

“那鶴蝶可太不一樣了,長得又高又帥!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說完她就收回手來揉了揉鼻子,然後眯著眼笑起來想掩蓋一下有些泛紅的眼睛,好抑製住自己想哭的衝動。此時正好傍晚習習涼風吹過,帶起窗戶邊的紗簾往外飛揚起來,一時不知道是錯落的光線還是女孩兒明媚的笑容,在瞬間晃花了兩個少年的眼睛。

“洋子~聊完了嗎?”

後麵打趣的聲音傳來,洋子立刻縮回了窗戶裡。她回頭看了看後麵瞧了半天戲的同學們,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伊佐那兩人吐了下舌頭:“我先繼續練習!一會兒再講哦!”說著,便拿著小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當然也免不了被周圍的同學拉著說了幾句,她都隨口搪塞了。

其實伊佐那跟鶴蝶已經來了好一會兒,早就看到了女孩兒認真吹著小號的模樣。所以在這之後,感覺到她和剛剛見麵前不同,那時不時有些分心的動作時,白發的少年笑得格外愉快。

被人關心,被人在乎的感覺,在洋子離開後的這幾年裡,他也就零星從真一郎的身上感受到過。直到對方死後,便再也沒有了這樣的體驗。就像他從未想過失去,也沒有想過還能重新再來一次——比起最初,失而複得的滋味可美妙多了。

他轉頭,見鶴蝶正看向那邊教室裡整理了一下樂譜,然後舉起小號吹奏起來的少女。伊佐那微微垂下眼開口道:“開心嗎,鶴蝶?這樣的感覺很好對吧?”

抬眼的時候,鶴蝶已經把目光放回到了伊佐那的身上。他微微皺著眉頭,內心充斥著猶豫和掙紮——是啊,如果那些不顧倫理道德的違/法犯/罪,是因為來自伊佐那想要的,對權力的追求。而自己在把命都交給他後,無論再不願意也會選擇跟上去,為他掃清障礙。

可此時此刻的一切,與任何人無關,是他們作為一個人本身所一直渴望獲得的感情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