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獲鳥眼珠一轉,目光落在他身上,“哦?誠然本尊碰到的人太少,沒見過這位公子嘴裡的本性純良之人,還請公子能說出個一二。”
屭遺緩步,“這些留著以後了解,眼下重要的是——把瓶子交出來。”
姑獲鳥吃吃笑了,“既然公子都開口了,那就還給你們吧,誰叫本尊喜歡你呢。”
聞言,其餘人皆是下意識去看元鳳,看到他雖臉黑如墨,好歹沒有爆走,不由得鬆了口氣。
姑獲鳥遞出瓶子,小小瓷瓶被其長長的指甲勾住,在空中一晃一晃,楊戩伸出手,等瓶子落到掌心才放下心來,正要收起來,卻發現不對勁。
楊戩猛地抬起頭,就見姑獲鳥大笑著後退,“還真是好騙,本尊怎麼可能會把孩子交給你們,癡心妄想。”
“你彆忘了,他們原本就是人!”
姑獲鳥展開羽翼,升空隱匿,幾人正要追趕就被揚起的塵土迷了眼,待塵土稍逝,早已看不到姑獲鳥的身影。楊戩捏緊刀柄,猶自憤怒。
無常這時走過來,問:“她怎麼辦?”
眾人視線落在他雙手橫抱著的小女娃身上,原來,在他們打得昏天暗地的時候,無常多次靠近想要把人給帶出來,經過不懈努力,他終於得手了,一入手,他便迫不及待地給小女娃下了昏睡咒,現在人正睡得香甜,對外界的事一概不知。
楊戩收起武器,下達命令,“抹了記憶丟回去。”
眾人對這話沒什麼異議,紛紛點頭默認,屭遺問薛禮,“這魂能否從寬處理?”
薛禮顛了顛袖子,回答他:“恐怕不行!你也知道魂到了冥界都是要過一遍天命書,有罪的皆是要去其餘九殿走一遭,雖說這小姑娘受妖怪影響,可她殺父弑母是事實,陸遊此人,最是死腦筋,他不會因為是個孩子就大發善心放過她。”
屭遺沉思片刻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薛禮思索道:“也不是沒有,她這樣的情況也算是受人蠱惑,可以押到望鄉台,重新定奪她的罪,不過,這魂色淺淡,幾乎就要消失了,等真過了望鄉台還是要去九殿走一遭,這一走……”
他話未說完,屭遺便猜到後麵的,於是不再說話。
將秦苗小心翼翼放到床上,隱身的元鳳道:“你為何關心李嘉元?”
屭遺默了默,道:“不算關心,她這一生過得不算好,我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人都有惡念,可她終是沒有戰勝心裡的惡念,姑獲鳥就是抓住這一點並不斷放大,由惡念掌控了餘生的人都是可悲的,我隻是感歎,今後也許會有更多這樣的情況。”
元鳳牽著他的手走出院門,穿梭在小巷裡,待天邊亮起一抹晨曦,兩人還是回了原先的客棧,暫做休整。
無常輕輕關上房門,確保沒有發出聲音,小木塌上,元鳳睜開眼,他偏頭看向床上,晨光逐漸亮起,屭遺整個人沐浴在光輝中,靜謐又平和。
元鳳坐在床邊,他一隻手搭在屭遺的脈搏上,一手輕撫對方的眉間,有微微癢意,屭遺皺了眉頭,元鳳便抬手,隔空細細描繪他的眉眼。
眉形比起大多數男子來說比較窄,眉尾往下落,這樣看有些柔和過頭,眼睛不夠鋒利,倒有些像初春柳樹新發的嫩芽,長且潤,元鳳總覺得眼睛不該長這樣,比如眼尾,應該是上揚的,眼神也不該如此平淡,該是充滿冷漠與譏嘯。
突然,元鳳頓住,一股痛意湧上頭顱,他撐住額頭,搭在屭遺脈搏上的手變成了抓住,因害怕他醒來,元鳳立馬鬆開手。疼痛劇烈,元鳳撐不住般匍匐在床沿。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第一次見時可以理解為意外,那麼現在呢?
元鳳記得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痛過,他以為一切都是意外,可眼下看,好似並不如此。
撐起身子,元鳳看著屭遺,目光中不自覺帶著些痛意,他一隻手從屭遺臉頰劃過,微微附身,在其嘴角輕碰了下。
“吱呀!”
無常推門走進,手裡端著一壺熱水,走進才發現屭遺並未睡著,而是睜著雙眼,打量著自己的手腕處,而那上麵一片光潔,並未有什麼。
“主子!”
屭遺收回目光,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