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掩 你走錯了!(2 / 2)

撞天鐘 野小草 3864 字 8個月前

“你即知道,何必多言,那場浩劫本就是帝江之過,即便三界因他而立,也不能抵消曾經所犯下的過錯。”姑獲鳥退卻少女麵貌,露出原本鬼厲的本相。

“據我所知,這事並非如表麵,堂堂初神怎會連這點事都預料不到,並因此隕落,你覺得呢?”

屭遺不慌不忙,輕敲桌麵示意無常添杯茶,無常眨了眨酸澀的眼,提壺的手臂抬高,往麵前的茶杯裡倒了滿滿一杯茶水。

“你……”姑獲鳥對於無常的行為很是震驚。

無常無視她,以手指輕輕一推,茶杯便淩空而出,直直飛向屭遺。

經過身邊時,姑獲鳥察覺出來其中蘊含的法力,翻身一躲,下一秒,茶杯便穩穩當當落於屭遺手中。

“你們究竟是何人?”能抵抗自己的定身術,必不是普通的仙人,姑獲鳥厲聲問出這句話,言語間滿是戒備。

“我們是何人不重要。”話說得多難免口乾,屭遺喝完茶水,抬頭道:“重要的是……你要我們是何人。”

姑獲鳥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轉一圈,又看了一眼窗外,深知自己沒有逃出去的機會,冷笑道:“本尊說什麼你們就是什麼了嗎?”

“我們的誠意還不夠嗎?”屭遺靜靜看向她:“放過你一次,你應該懂得感恩,說出我想要的,還是說上古妖獸本性難改,五臟六腑儘是些忘恩負義?”

“你胡說,你……”姑獲鳥突然停住,想起昨夜那一幕,他說的放過自己一次想必就是那時在眾人眼皮底下順利逃脫還劫走了自己的孩子。他既能說出眾神時期的事想必知道的不少,可知道這些事情的也不少,神簡記錄得明明白白,有些權勢的人去翻一翻就能知道,因此姑獲鳥不認為屭遺是眾神時期的人,他看著太年輕,且毫無神性,周身的氣息也斂得一乾二淨,叫人分不清人鬼仙妖。但他既能說出自己是上古妖獸,又指明那場浩劫有隱情,一件件都直白的告訴她就是她想的那樣,和自己是同時代的人,他想乾什麼?他想知道些什麼?姑獲鳥越想越興奮,一顆心猶如找到同類般顫抖起來。

姑獲鳥媚笑一聲,重新變回嬌俏模樣,靠近屭遺,“原來不止本尊一人幸免於難,既然咱們都是初神時代遺留下來的,何不同船共處,逍遙天地?”

屭遺驚歎於這妖獸的腦回路變化之快,又慶幸她的智商屬實不高,隻是這嘴有點嚴。

“泥人尚有三分性,我勸你趁現在有時間,把該說的都說出來。”無常也不裝啞了,見屭遺麵色愈發溫潤,甚是好心地給了她忠告。

姑獲鳥囂張慣了,自是不將這話聽進耳裡,她自詡與屭遺是一個時代的,算同病相憐,還是想勾上屭遺上她的船。

姑獲鳥爪尖勾上屭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來,“投於本尊門下,本尊可保你後世無憂,公子認為可行?”

無常搖搖頭,內心有些惋惜。

姑獲鳥滿心歡喜的等屭遺的回答,隻見他薄唇微張,極輕極淡地吐出幾個字:“不知死活!”

“我還以為你舍不得呢。”楊戩站在一處山腳,仰頭向上看。

元鳳冷臉回答:“說得本仙君好像那種重色輕友之人一般。”

楊戩略微詫異,“難得不是嗎?”

元鳳不理他,徑直朝前走,楊戩跟在後麵,“他所知甚廣,背景不明,怕圖謀不軌,你還是不要與他有所牽扯。”

元鳳停住腳,冷聲道:“他如何與我們無關。”

“是與我們無關還是與我無關?”楊戩也冷了神色,“天境維持三界和平運轉,我不希望如此深不可測之人有彆的圖謀。”

如果真如楊戩所猜測的那樣,屭遺就是一個令三界頭疼的存在。

元鳳呼出一口氣,白霧從嘴裡吐出又迅速消散,“你彆忘了,當初是你推薦我去找他的,現在又說不希望我與他有所牽扯,你不覺得矛盾嗎?”

楊戩直直越過他,目不斜視,“三界去找他的不少,唯獨你陷了進去,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顆心都在他身上,簡直就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元鳳垂下眼睫,腦袋裡似乎還存在些許痛意,冷風一吹,好像連心臟都跟著痛了起來。

楊戩斜眼觀察著元鳳,他並不想把話說得太絕,可當他看見這隻鳳凰虔誠地將月老的紅繩係在屭遺手上,滿眼痛苦和愛意的看著對方時,他有些後悔,元鳳在痛苦什麼他不知道,他深覺兩人的情路會艱難困苦,一生坎坷,縱觀下來,這段情似乎也隻有鳳凰一人深陷,那人依舊清風明朗,一派瀟灑。要是當初不讓元鳳去混沌之地,那麼後麵會不會就沒有這些事,鳳凰依舊是肆意張揚的鳳凰,他的生活應當一帆風順,無憂無愁。

“天山苦寒,罕無人跡,最是適合做老巢。”楊戩並不擅長聊天,轉移話題也生硬得不行,“一會兒不要硬來,有危險往後躲。”

元鳳笑起來,“彆把我當小孩子,本仙君厲害著呢!”

楊戩也跟著笑起來,似乎剛才的不愉快都被這冷風吹散,剩下的都是好友間的調笑。

元鳳沒問楊戩為何在他們休息時隱身窗外觀察,他知道他是好意,可這份好意麵對屭遺似乎變成了多疑。元鳳不想讓屭遺在彆人眼裡是個圖謀不軌的人,可他心裡在隱隱害怕,害怕一些事情如他潛意識裡想到的那樣,潛意識裡想的什麼,元鳳不敢深思,恐懼到有一點苗頭就立即掐斷埋在心底。他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許自己會瘋掉!

“你走錯了!”壓下心底的思緒,元鳳朗聲道。

楊戩回頭看他,“你怎麼知道走錯了?”

元鳳從雪裡撿起一根冒頭的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一根絢麗漆黑的羽毛,楊戩接過,示意他走在前麵,元鳳不推辭,裝模作樣地背著手往前走。

冷風夾著碎雪拍打在兩人身上,似乎要將他們所顧慮的拍打出來,掩藏在雪山深處,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