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江劭庭偏過頭看她,眸光流轉之間,仿佛冬日暖陽下流動的空氣,寂冷又能感受到溫度。
溫桐真感覺自己糊塗了,一被他問就什麼話都往外冒,趕緊四處找補:“當時是晚上嘛,那個......我準備睡覺.....”
“我知道了。”他斂眸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溫桐頷首,抱著禮盒下車。
晚上十多點的樣子,天空像蒙了灰的燈泡,一層層半透明的亮。
“溫桐。”
她驀地停住腳步回頭,杏眼微張,眼裡有些疑惑。
她站在車外,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瞟見微微鼓起的喉結,一絲不苟的襯衫,以及酒紅色菱格領帶。
“記得去看醫生。”
溫桐陷入茫然,忽然想起他以為自己感冒來著,食指輕輕撫過禮盒的絲帶,笑著回答:“我明天就好了。”
江劭庭頓了頓,說:“晚安。”
音色低沉磁性,像一縷輕柔的夜風,蠱惑撩人。
林敘將車開往半山風光,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瞄兩眼後座上的男人。
“她怎麼說的?”
冷肅森寒,直入主題,這才是他的老板啊,剛才夾裡夾氣的語調聽得他牙齒發酸。
“已經談妥了。”林敘轉動方向盤,繼續補充,“今晚陸少應該沒空去打擾溫小姐。”
言外之意就是剛開始給溫桐打電話的不是陸初霽。
江劭庭皺眉,卻也沒再問,闔眼小憩。
這次回去老爺子對他擅自做主去濱海頗為生氣,加上江城在中恒的勢力逐漸做大,明顯有想讓他回去製衡的想法。
製衡?他想要的可不止這些。
————
宴會定在周四晚上八點,具體地址溫桐不知道,不過江劭庭說了會跟她一起過去。
一起,大概就是會來接她的意思吧?
“閉眼,我幫你化個眼線。”
溫桐不怎麼會化妝,和江聞笛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爽快地提議充當她的臨時化妝師。
“彆抖呀,都歪成蒼蠅腿了!”
溫桐咬唇忍住笑,“可是真的很癢。”
江聞笛擦掉重新來過,半威脅說:“等下化成醜八怪了可彆罵我。”
說著她低頭看了眼溫桐今天的模樣。
細腰雪頸,鎖骨精致迷人,落肩款式的禮裙露出大片瑩白肌膚,在黑色禮服的襯托下猶如優雅的天鵝。
怎麼折騰都不可能和醜搭邊。
“手機手機,是不是我大哥來催了?”江聞笛把電話放到溫桐耳邊。
“嗯嗯,我現在在聞笛家裡,地址是......”溫桐向對麵的人望去,“秋雨雅苑。”
電話掛斷,江聞笛不敢再磨蹭,加快速度完成妝麵。
“搞定,站起來看看!”
溫桐在鏡子前轉了一圈,猶豫道:“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江聞笛圍著她左瞧右瞧,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等我一下。”
溫桐對著鏡子把裙子往上提了提,有點不習慣這樣的自己。
江聞笛從衣帽間出來,將黑色絲絨手袖和一頂小巧的複古禮帽幫她戴上,“不誇張,你連配飾都沒怎麼戴。”
“桐桐,你像從油畫裡走出來的,美死我了!”
溫桐經不住她上下打量的目光,羞赧地垂著腦袋,倒是弄得江聞笛不好意思。
兩人一起出彆墅。
江劭庭聽見高跟鞋的聲音,掛斷電話。
“大哥來的這麼快?”
“剛好順路。”
看到他望過來,溫桐輕輕招手。
江聞笛悄悄挪過來,湊到她耳邊小聲說:“看到沒,我大哥眼睛都快移不開了。”
溫桐的臉“騰”地漲紅,“你彆瞎說。”
江劭庭哪有什麼反應,一如既往地平靜,好在還隔著一段距離對方聽不見。
“那我先回去了,大哥。”
江聞笛拍了拍木頭人的腰,低聲調笑:“我說錯了,是某人的眼睛要長我大哥臉上了。”
溫桐充滿被戳穿的尷尬,盯著江聞笛一溜煙跑回家的背影生悶氣。
她偷偷瞄江劭庭有這麼明顯嗎?!
“聞笛說什麼了?臉紅成這樣。”
溫桐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倏然回頭,正好一頭頂到他的胸膛,她捂著額頭連退兩步,疼得直冒眼淚。
這人是鐵做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