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與我同乘?”
“阿姐身份尊貴,與我同乘隻怕折辱阿姐,加上我晨起早些,想著待會兒眯短兒,才要獨坐車駕。”
玉薑仍舊是不卑不亢,靦腆中透著些堅硬。她想著若是今日九阿哥當真依言給了木簪子,她必不會在宴席中久留,得手之後立刻溜。
自然也不回玉府。她今日身上帶著些細軟,不鋪張浪費足夠她吃喝一年。若是一年還回不去,隻能認栽。
玉嫣然見狀也不再堅持,分彆上了馬車往八貝勒府去。
曆史上,胤禩子嗣不豐,隻得一兒一女,唯一的兒子卻不是嫡福晉所生。
隻是不知這裡,這長子又是從何而來。
玉薑正沉思,素竹從外麵掀開簾子進來。
“到了?”
“回姑娘,還早呢。是大阿姐差人來送東西,說見姑娘空著手,便早早給姑娘多備了份賀禮,適才忘了給。”
素竹說著將木匣子放在玉薑膝前,按開暗扣,裡麵是隻金鑲玉項圈,足金項圈底下是枚龍紋玉玦,被金絲線緊緊鎖扣,做工精巧,卻又並非什麼稀罕物件,由她這個嫡次女送出,不出彩亦不出錯。
“這個貴嗎?”
玉薑壓低聲音。
“回姑娘,若是尋常怕有百兩,可您看這是內務府的印子,隻怕是宮裡出來,有市無價呢。”
“就是很貴?”
“大阿姐拿出手的東西,斷沒有便宜的,不過這內造的,尋常人家也不敢收。不過奴婢聽說,江南富戶對這些趨之若鶩,肯花銀子呢。”
玉薑合上木匣,扭頭問素竹:“咱們預備的是什麼來著?”
“夫人給您送了對吉祥如意鐲,奴婢帶著呢。”
素竹從隨身提著的食盒中取出另一隻木匣子,打開後是一對雕工精美的白玉鐲子,雖不華貴,技巧超群,當得一觀。
兩隻木匣子並排放在一處,玉薑毫不遲疑將其掉包。
“姑娘,您這是……”
“等你餓不著肚子時,你會感激我的。”
玉薑鐵了心是要逃出京城的,往南邊去,再不濟往西都行,她不想深陷九子奪嫡的旋渦,任人宰割。
“可是姑娘,您進府這些東西都要入冊的,大阿姐知道定會怪罪的,姑娘您剛回府,犯不著為一隻項圈跟大阿姐起衝突。”
素竹快要哭出聲來。
玉薑連忙捂住她的嘴巴,抵著她耳根道:“你有銀子?”
素竹搖頭。
“你有賺錢的門路?”
素竹亦是搖頭。
“那你當真願意看我被九阿哥活活掐死?”
素竹劇烈搖頭。
“那就閉嘴,聽我的。”
這一次,素竹點點頭,扶著玉薑的手道:“姑娘,您何時惹著九爺,那日真真是嚇死奴婢了。往後奴婢都聽您的便是。”
玉薑計上心頭,主仆二人耳語數句,素竹雖一臉怯意,還是拍著胸脯應下來。
馬車終於到了八貝勒府。
大雪剛歇,府門外排起長隊,雜掃的奴才毫不懈怠地掃出一條道,鋪著大紅色地毯,供賓客落腳。
玉嫣然走在前頭,不時與人見禮,玉薑亦步亦趨跟著身後。
眾人紛紛對這位玉府新接回來的嫡次女頗有幾分興趣,眼神打量,言語試探,有玉嫣然在前頭擋著,倒也客氣。
無人想在八阿哥的喜事上興風作浪。
可偏偏有不長眼的,上趕著惹事。
宸陽王府的嫡女李樂瑤捧著手爐,搖擺著身姿擋著玉薑的去路,冷聲道:“吆,這位便是玉泰那寶貝妹子,瞧這不值錢的樣子,果然是養在外頭的,中看不中用。”
玉薑對姑娘家互相怨懟的把戲毫不感冒。她眼下最要緊的事如何見到臭老九,把木簪子要回來。因此,她自然不會跟李樂瑤爭執,乖巧又可憐兮兮地站在玉嫣然身後。
“李樂瑤,你莫要生事!”
玉嫣然冷聲道。
“哼,我偏要!”李樂瑤雙手掐腰,將刁蠻二字寫滿全身,她抬手指著玉薑道:“說!前日是不是你與玉泰滿城轉悠!”
“是又如何?”
玉薑一臉莫名其妙。
難不成眼前這個滿身綾羅玉器的富家千金看上玉府的榆木疙瘩?
“是又如何?!你居然還頂嘴!我告訴你,等我過門,我便讓玉泰將你趕出府去!你看我做什麼!少拿你一臉狐媚樣子盯著我!這次算我警告你,再有下回,我令人打斷你的狗腿!”
李樂瑤罵完心裡才暢快些,氣呼呼搶著玉嫣然前頭進府,神情似翻書般一臉謹慎討好。
玉薑一頭霧水地望著玉嫣然。
玉嫣然似是頭疼,搖頭道:“父親酒後定了的親事,玉泰鬨過好幾回,本來李樂瑤也不肯的,前年圍獵,給看上了,總鬨著要嫁入玉府。”
“可是,我與大哥是兄妹……”
這種飛醋好沒道理。
“這麼與你說。”玉嫣然歎口氣道:“便是隻雌鳥,打玉泰頭頂飛過,李樂瑤也要給人家捉下來烹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