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南瑛(2 / 2)

至於八貝勒身後,臉黑如鐵,雙眼噴火的正是胤禟。

他出列拱手道:“太子爺說笑,這位正是禮部侍郎玉懋堂的次女,早先年養在庵子裡,近日才尋回。”

“啊,是嫣然那丫頭的妹子,抬起頭來讓孤瞧瞧。”

玉薑深知麵前這些個大爺,哪一位她都得罪不起,隻得低垂眉眼緩緩抬起頭來。

不知怎的,頃刻間無一人出聲,甚至連胤礽亦被嚇退倒幾步。

“來來來,老四,你瞧瞧這丫頭模樣,你瞧著她長得像誰!”

太子爺的聲音沒了方才的輕快,壓抑中透著些恐慌。玉薑不明就裡,猛然抬頭,撞見一雙沉寂猶如死海的眼眸。

胤禛麵如墨色,沉聲拱手道:“模樣倒是不錯,太子瞧著麵熟?”

胤礽見狀,恨不得將腿拍腫道:“老四,你再好好看看,這張臉,你就說是南瑛真真站在此處,孤也信!”

“太子爺說的可是那拉氏那位南瑛姑娘?”

八阿哥緩聲問,亦是上前打量玉薑,低聲道:“確實有幾分相像,隻是眉宇間多了些執拗,不似南瑛姑娘柔順親和。太子爺,人家還跪著呢。”

“起吧。起吧。”

胤礽說著伸手要拉玉薑,被她些些避開,手上落了空,眉頭不爽利地皺在一起。

“老九,既然是玉府的次女,你還是少沾染的好。玉大人清貧一世,如今一心修道。與你這種滿身銅臭的,不是一路人。玉姑娘,你倒是說說,你與九弟可有些舊識?”

胤礽明顯不高興的。玉懋堂此番在月寒宮一案上頗有些得力,此人雖不是心腹,辦事亦是一根死腦筋,偏是這種人唯獨不叫皇阿瑪猜忌。修築月寒宮一事,亦是玉懋堂舉薦四阿哥協理統管。

這人,得用!

犯不著跟老八他們攪和在一起,胡亂叫皇阿瑪以為兄弟嫌隙。

九阿哥上前道:“回太子,玉夫人迎玉姑娘回府時,途中涉險,臣弟恰好經過,搭救一二,是以見過一回。”

“九弟,你這涉險又恰好,怕不是另有所圖吧。這玉姑娘模樣如此神似南瑛,你不曾發現?”

“回太子爺,臣弟不曾見過南瑛姑娘,當年南瑛姑娘進宮伺候,臣弟隨母妃遊曆江南,並不在京中。”

“是啊,太子,九弟幼年時長隨宜妃娘娘四處遊曆。如果沒有記錯,當年玉府是丟失過姑娘,是後來尋回又養在庵中?”

“回八阿哥,南陽宮裡的活神仙說民女命途多舛,恐有無妄之災,是以母親將民女送入庵中,暫避數年。”

玉薑低聲回道。

“丟過?”

“回太子,丟過,後因胎記與父母相認。”

玉薑心裡將胤礽來來回回罵了無數遍。

“胎記?那定是不會錯的。做母親的,連孩子身上的毫毛也記著呢。元音這胎腳底也有個胎記,是枚銅錢印子,上頭還有隱約元寶二字,太子可要去瞧瞧?”

八阿哥笑著說起。

“吆,那是稀罕。走,去瞧瞧。”

胤礽臨走前看眼玉薑,眼神陰森可怖。

胤禛緊隨其後,隻有八爺停下後吩咐身後小廝將玉薑送去與玉嫣然彙合。

胤禟正欲抬腳,被人伸胳膊擋住去路,玉薑冷眼看他道:“簪子。”

“沒帶!”

“你說今日給的。”

“那是你蠢!”

“九阿哥當真非君子。”

玉薑惡狠狠罵完,轉身便走。這一點點動靜自然沒有躲過眾人的耳目,紛紛朝這邊望著。

胤礽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向身旁的胤禛道:“老四,你可聞見那丫頭身上的香氣?你說當真世上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像到連身上的味道都一模一樣?”

胤禛垂首,眼角餘光緊隨那抹青色身影。

他低聲說道:“臣弟知道,可南瑛是臣弟親手所葬。人死不能複生。”

“哎,好一句人死不能複生,四弟心裡苦二哥知道,要不將那丫頭送你府上,也好彌補一二?”

胤禛心中微動,抬頭看向胤礽道:“多謝太子好意,這玉府丟失姑娘有好幾年吧,剛剛團聚,再者,嫣然姑娘明年大選,這背後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胤礽對他的回答點頭稱是,心有戚戚地道:“二哥這是怕你委屈著。外頭可傳言,你府裡那尊大佛不好相與啊。”

眾人走過來,胤禛便沒再說話。

“九弟,孤瞧著你跟這玉府二姑娘關係匪淺,怎麼,你府裡那位最近消停了。”

“太子如此關心臣弟,要不今日去臣弟府上瞧瞧?”

胤禟不冷不熱地話,卻是讓太子臉色一頓,隨即連笑幾聲緩和道:“今日八弟大喜,你府上改日再去,改日再去。”

眾人簇擁著太子往前走去,並未瞧見胤禟陰沉的臉色。他回頭看向玉薑離開的方向,手中的珠串猶如粉末撲簌落下。

都彆著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