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 伺候(2 / 2)

“我呆不住,渾身難受。”

這話倒是不假,玉薑心裡記著事,加上之前想著吃席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可如今聽來全是奉承和迎合之音。

“你呀,當著八貝勒府誰都進得來的。回去告訴母親定要你收收性子。先去正廳見過眾人後在尋個由頭出府去。不過今日陪不得你,你自去家中不要多做盤桓。”

“玉薑知道。”

“你早上不願同乘便是為此?”

“也不全是,就當是我想去走走看看吧。”

玉嫣然沒有說話,眼角餘光看見八福晉換好衣裳閒庭信步款款而來。

“嫣然,你再這般,我可是要吃醋的,你可不能有著妹子就將我著姊姊拋在腦後。”

八福晉滿臉笑意,反倒叫玉嫣然羞紅臉。

玉薑與眾人錯開半步,移步正廳。

屋子中央設下宴席,太子爺坐在高台之上,眾人紛紛跪拜,再由一側屏風進入女眷宴席處落座。

玉薑仍舊慢半腳,落在尾處,亦步亦趨跟在人後。

“那個,玉泰,叫你那個,就她,過來!”

玉薑猛然回頭,瞧見胤礽正衝自己招手,便有小廝引著上前跪好。

她麵色沉寂如水,內心卻難掩惴惴不安。

一旁的玉嫣然亦是神色緊張望著八福晉,見她亦是麵露疑惑。

胤礽起身走下,指著玉薑問不遠處愣住的玉泰道:“這是你妹子?”

玉泰忙起身跪倒:“回太子殿下,自是臣幺妹,從前一直養在庵中,前幾日方才接回。”

“庵子?不是……”

胤礽忽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四阿哥胤禛問道:“老四,孤且等你一句話。那個,老四家的呢,來來來,今日孤便做回月老,行樁好事!”

四福晉自屏風後緩緩而出,盈盈拜倒在地問:“見過太子。”

胤礽上前一步,抵著四福晉身前道:“青裕,你好好瞧瞧這丫頭,長得可跟南瑛一模一樣。”

四福晉果真細細打量起玉薑,隻是眼神若有似無掃過一旁的胤禛。

他盞中的茶水已空,卻依舊高高端起。

“回太子,玉二姑娘卻是與南瑛姑娘有幾分神似,連身上的熏香亦是如出一轍。可惜我南瑛妹子被流放後一直下落不明,這些年便是臣妹想救助一二,也實在尋之不得。若是南瑛知道,已過經年仍叫太子爺如此惦念,隻怕亦是日夜感恩,無以為報。”

四福晉說完,俯身叩頭。

玉薑看了眼四福晉,當真是七竅玲瓏心,明知太子的意思卻仍舊不急不緩順杆子而上。

果然,太子爺摸摸鼻子道:“孤惦記,孤不惦記。隻是想著當年老四跟南瑛也算是青梅竹馬,想著……”

“妾身知道。南瑛姑娘一直是四爺心中傷痛。這些年妾亦是費儘心力尋找南瑛下落,隻盼著有生之年還能見一回。”

胤礽見她十分不上道,心裡不爽利地開口道:“這不,這不是現成的,孤做主,你擇日去玉府一趟,將,你叫什麼來著?”

玉薑已然明白胤礽這是要做什麼,心頭冷笑,低眉順眼道:“臣女是禮部侍郎玉懋堂次女,名喚玉薑。 ”

難怪曆史上的皇太子會被罷黜幽禁,就這種腦子鬥得過一百八十萬個心眼的其餘阿哥。

“玉氏,你可願入四貝勒府伺候?”

竟然還有臉問她。

玉薑“恭聲”道:“回太子爺。臣女不願。臣女自小因體弱多病,為向蒼天借命才被雙親送入庵堂中禮佛侍奉,日前期滿才方至家中,多年未見尚未償還生養之恩,加之自幼留在庵中,規矩不知,四體不勤,實非良人。今日又見四福晉華貴猶如庵中神仙,自愧不如,斷不敢在福晉跟前左右行事。若太子爺執意命小女伺候四福晉,小女定回家苦學規矩,修身養性,萬不能辱沒福晉威名。”

玉薑一口氣,全倒完。

不遠處有人噗嗤一聲笑噴了茶。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跟在九爺身後的十四阿哥,他伸手抹去臉上的茶水,扒拉著旁邊的九阿哥道:“九哥,你說這人是不是傻子!哈哈,哈哈哈!”

胤禟陰沉著臉,揮開胤禎的瓜子,將人推開半點。

胤禎爬起來指著玉薑道:“玉泰,你這妹子當真傻乎乎得可愛!太子爺那是叫她伺候四哥,她倒好上趕著要做四福晉房中人,哈哈哈。真是傻得可愛!就是可惜了這張臉,哈哈哈。”

十四阿哥捧腹大笑,恨不能就地打滾。

四福晉看向玉薑,見她低垂著腦袋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原來是憨傻又畏怯,端在看向尚在位上端坐著的胤禛,沒來由心生怨氣道:“過幾日府中設宴,嫣然姑娘可領著玉薑一並前來瞧著熱鬨,也好在我房中寬坐片刻。”

說完,自顧自起身,回看玉薑道:“還不起來,你阿姊喚你了。”

玉嫣然從屏風中閃身走出,朝胤礽瞪了一眼,招手喚回玉薑。

她爬起來時,當真是站立不穩,幾欲跌倒。

眾人隻當她是真真受了驚嚇,亦覺著好玩,心生憐惜。畢竟從小到大頭回見過這般場麵,便被如此對待。實在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