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否將匕首交我處理?”
“你拿去便是。隻是我心裡過意不去,明日一早,定要父親登門退親。這李樂瑤誰要娶便娶去,我玉泰福薄,實在縱容不起!”
“若她隻是綁走馬夫,恐怕並未真心想置我於死地。大哥不必因為我與李家起了爭執。我聽母親的意思,父親一直很鐘意這門親事。”
“我不管!大不了叫父親自己她進門!”
玉泰說著,端起桌上的茶壺一飲而儘。
“大哥,此事就當真與九爺無關?”
“自然有關。”玉泰連聲道:“若非九爺及時報信,我未必恰好趕到。薑兒明日隨我登門去拜謝九爺,感激救命之恩!”
“那是自然,隻是……”
玉薑有些含糊,她心裡終究有些懷疑。
隻是,李樂瑤既已承認是她綁走馬夫,那後來駕車又是何人,這枚匕首又是何人所有。
那自車邊匆匆而過的身影,卻是九爺不錯。
便是他打馬經過後,馬匹受驚才直直撞入巷內。
玉薑自不認種種皆是巧合。
“我知你心中疑慮,隻是既有九爺出麵,我們如何也要在情麵上過得去。再說,八爺九爺平素待我們玉府不薄,於情於理也該當麵道謝。”
“大哥,薑兒心裡知道。”
玉薑點頭應允。隻是心中疑竇叢生,卻又不便方向。
玉泰見狀道了句明早接你,便瀟瀟灑灑地走了,將驚馬及匕首一事痛快拋之腦後。玉薑搖頭歎息,雖知玉泰品性忠厚,如此心境如何在宮中伺候,隻怕哪日腦袋落地也不知緣由。
“姑娘,這李姑娘也是奇怪,你是大爺的親妹子,何必尋你不痛快。”
素竹不明就裡。
玉薑還未開口,瞧見康嬤嬤晃著健碩的身量,一步步朝八角亭走來,便起身迎接。
“見過康嬤嬤。”
素竹起身行禮。
康嬤嬤受著禮,笑得花枝亂顫,一對肥碩的胸脯顛顛兒直晃。康嬤嬤曾說自己可謂是天下糧倉,安氏吃她奶水長大的,連玉府兩位少爺幼時亦飲過她的奶水。
“請二姑娘安。”
“天還落雪,康嬤嬤可是有事?”
“奴婢瞧著這天一時半會兒晴不了,便來問問二姑娘炭火可夠使的。”
“回康嬤嬤,夠了夠了,院裡足足的,夠用到來年開春了。”
素竹福身道。
“那便好。二姑娘新回府,萬事都需預備周全,不敢有所懈怠。今日膳房新得了數條鯽魚,二姑娘是要喝湯呢,還是奴婢吩咐人烤上兩條給您換換口味?”
玉薑打量康嬤嬤一眼,低聲問:“康嬤嬤有事不妨直說。”
康嬤嬤一愣,瞬間將臉上笑容收起,福福身子緩緩道:“二姑娘是個明白人,勿怪奴婢衝撞,到底兩條人命。”
於是,將素桃與素杏二人如何哭鬨又如何回後院身死說了個大概。
“夫人說昨個姑娘見過二人,想問問可是有何事?”
素竹心中一驚,口氣又急又快地道:“她倆決計不會自戕,我們姑娘昨個不過問了幾句簪子的事。還允了二人回頭伺候一事。好端端的怎會服毒自殺!”
待素竹話說完,玉薑反倒冷靜下來,仔細盯著康嬤嬤瞧,瞧得她心裡一陣發虛,垂首不敢抬頭。
“夫人說了,既然簪子給了九阿哥,理應由大人出麵討要,萬望二姑娘不要行危險之事,恐傷及自身。昨日不過死了兩名女婢,若是傷及姑娘閨中清譽,又該如何是好。”
康嬤嬤垂首,言語飄忽,卻字字嚴苛。
“是。”
玉薑臉色沉了幾分,用眼神攔住素竹的爭辯。
康嬤嬤本料想她定會發作些,哪知竟然默默承受下來,不免心中驚訝,難不成這二人之死當真跟二姑娘有關?
“康嬤嬤,母親可知李樂瑤李姑娘?”
“回二姑娘,自是知道,那是大爺未來迎娶的姑娘,李家家世顯赫,若非是酒後定下的親事,終究是咱們玉府高攀了呢。”
玉薑深吸一口氣,望著康嬤嬤道:“煩請嬤嬤代傳一聲,就說大哥有退婚之意,明日便張羅去李家,還望母親知曉。”
康嬤嬤呆住,猛然抬起頭,不料落入一雙漆黑猶如星夜般深邃的眼眸 。她心中詫異,急忙垂下臉來,允諾稱是垂首出了八角亭。
“姑娘,你如何不肯奴婢分辨幾句。那兩個丫頭自儘跟咱們一點關係,姑娘您也說了要思量幾日,並未一口回絕。”
素竹瞧著康嬤嬤的背影,心裡又驚又氣。
驚得是好端端兩個人,說沒了便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