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兄妹三人早早便出現在九爺府外。
門房通報一番,說是九阿哥不在府中,九福晉倒是在,卻是不大想見客。
玉嫣然知道九福晉脾性,素來極少與外社交,便托門房將謝禮收妥告知九爺九福晉他們曾登門道謝便可。
三人想著回府還早,雨雪初停的,便尋了處酒樓在外頭打尖兒。
玉薑昨夜輾轉難眠,心裡雖知道回去無門,可又不願深陷混沌,左右為難不如好好享受當下,總之跟著玉嫣然和玉泰,準吃不著苦頭。
三人尋了臨街的雅座,點了吃食酒水,店家好客又送了三盤小食討些歡喜,屋內擺放著炭火盆子,激得人麵紅耳赤。玉嫣然差人去取新打的首飾和頭麵,玉薑便趴在窗戶邊候著,玉泰攥著把瓜子將半個身子支在窗外,探長脖子四處張望著。
忽然,玉泰翻出窗子,幾乎站在屋簷邊上,揮舞著手臂喚道:“楚侍衛,這裡!”
玉薑吃了一驚,伸手欲去拉玉泰,隻見樓下迎風站著位男子,裹著黑色大氅牽著匹高頭大馬,似是聽見玉泰的喚聲,仰起頭摘下風帽朝二樓揮舞著。
“上來坐坐?”
樓下男子應了一聲,玉泰這才歡喜翻進室內,往玉嫣然跟前一站低聲道:“阿姐,我瞧見楚蕭了,喚他上來坐坐。”
“楚蕭?是黔西楚王府的那位不學無術的庶子?你怎麼又和這號人物混在一起?”玉嫣然倒是滿臉不平,仿佛提起楚蕭這個名字都覺得晦氣。
“對,正是楚王府的小王爺,如今跟我一樣在禦前當差,一來二去,我倒是覺得這位小王爺並無外界傳言那般不堪,相反他性子沉穩遇事不慌,我倒是願意與他一同當值。”
玉嫣然白了玉泰一眼,聽見外麵說話聲,便領著玉薑避在屏風之後。
楚蕭進屋瞧見玉泰十分歡喜,歇下大氅道:“玉兄今日怎麼舍得出來瀟灑,平素哥幾個喚你,你可少不得推脫的。”
玉泰笑著指著屏風道:“今日是陪家中女眷出來,趕巧遇見了你,你今日不是不當值,怎麼從那邊過來?”
“宮裡傳召,說是楚王府差人送信,王妃身子不虞請萬歲爺賜藥。”
“楚王妃?我記著楚王妃比我母親尚且小上幾歲,怎麼時常要京中賜藥?”
“咳咳。”
玉泰話音剛落,玉嫣然便忍不住輕咳兩聲,領著玉薑從屏風後走出來,瞪了玉泰一眼道:“你啊,真該拔掉舌頭給旁人下酒了去。”
又朝楚蕭福福身子,算是見過禮了。
哪知楚蕭渾然不覺,一雙眼睛隻管盯著玉薑瞧,似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兩個窟窿般。好在玉薑端得住並未鬨個大紅臉,站在玉嫣然身後亦是福福身子。
楚蕭見狀,手足無措竟也跟著福福身子,模樣十足滑稽,逗得玉泰不明就裡直樂嗬。
“楚兄,這位就是我前幾日跟你提及的小妹玉薑。長得酷似母親,哈哈,幸得不隨我父親。”
“玉泰!”
玉嫣然再次低聲嗬斥,她素來知道玉泰嘴巴上沒個把門的,卻也不知竟是如此,上前揪住他的胳膊狠狠擰了一把,朝楚蕭道:“楚侍衛,今日有女眷怕是不方便,等來日讓玉泰宴請你,你們再喝個痛快。”
楚蕭這才眼巴巴挪開一雙眼睛,拉著玉泰的衣袖出了房間,低聲問道:“玉兄,你這小妹可有許配人家?”
玉泰一愣,揮開楚蕭的手,有些火頭地道:“玉薑明年才及笄呢!好不容易將人接回,少不得要在府中嬌養幾年,何必著急許配人家,吃那勞什子苦頭!”
“那你看我,看我如何,玉兄若是同意,我明日便登府求娶,可以先定了親事,過幾年結親也可。玉兄,你何故這般看我?”
“去去去去,難怪我阿姊嫌棄你。我可告訴你,彆想打我薑兒妹子的主意,否則彆怪我不念兄弟舊情!走吧走吧,我還有事,恕不遠送!”
玉泰一邊推著他,緊走幾步回了屋內,壓著胸口道:“明兒我便調了班次,以後還是少見他的為妙。也不知道自己個兒頸子上幾個腦袋,竟然打玉薑的主意。楚王府是遠在滇西,若是玉薑嫁過去,少不得經年見不著一回。做夢!”
說完依舊覺得不快,朝門口狠狠啐了一口。
玉嫣然聽出話外之意,轉而問玉薑道:“小妹覺得方才那人如何?”
玉薑沉思片刻道:“阿姊說他不學無術,定非良人。”
“你知道便好。倒是玉泰,往後離這人遠些,楚王府咱們玉府雖是高攀不起,可這般不堪重用的庶子,便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