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薑連連擺手,不明這裡麵攀比從何而來。
一行人上了大道與八福晉車駕彙合,才知此番邀約的是八阿哥,自然少不得九阿哥跟十四阿哥。女眷卻隻有八福晉與玉府兩位。
九阿哥遙坐高頭大馬,一雙眼睛幾乎不曾在玉薑身上停留。
玉薑卻對他心存感激。畢竟人家將釵子還了回來。
眾人趕路半天,才至山下。
開元寺遠在西山峰巒之上,雖是陡峭卻可通車馬。
當下在山腳下稍作休整,換馬匹蜿蜒登山。
“爺一早差人掃了山道上的積雪,早起後雪就停了的。雖是能乘馬車上去,可既然是賞雪,山勢嶙峋,還是騎馬來得有趣些。”
八福晉是馬背上出生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玉嫣然騎術也好,可無論是前世還是眼前的玉薑都是個騎術白癡。
彆說她會不會騎,有生之年她見過馬匹的次數屈指可數,眼見著玉嫣然換了旗裝翻身上馬,追趕八福晉絕塵而去,她仍傻呆呆地站在紅棕小馬旁。
“姑娘,奴婢伺候您換了衣裳。”
玉薑搖搖頭,換了衣裳也於事無補。
“素竹,我瞧著山間風光甚少,要不咱們走上去吧。”
“走?!”
素竹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騎馬約莫半個時辰能達山頂,可若是步行,隻怕天黑前未必能到半山腰。
說話間,山腳下又來了撥人,簇擁在火堆旁說笑,玉薑遠遠地便聽見胤禟陰惻惻地笑聲,想著八阿哥好歹是笑麵虎,自己去求了他說不定能同意自己坐馬車上山的。
打定主意後,便緩步朝火堆旁走去。
白晝下的火堆火勢洶湧,待玉薑瞧清楚圍站在火堆旁的眾人時,她頓住腳步。
八阿哥胤禩,一身銀白金絲翠竹大氅,伸手探向火堆正在烤火。
九阿哥胤禟灰鼠大氅坐在太師椅上,十四阿哥舉著簽子往火堆裡送地瓜,餘下又坐著兩人,一人正是楚蕭,另一人麵如湖水波瀾不驚。
“那人是誰?”
“回姑娘,此人怕是禦前侍衛首領福寅,兵部尚書福承康的長子,頗得萬歲爺信任。”
“既然如此,咱們還是回吧。”
玉薑轉身欲走,忽聽身後傳來楚蕭急切的聲音。
“玉姑娘,留步。”
玉薑怕他情急之下胡言亂語,停下腳步福身給眾人請安。
眾人走過來。
八阿哥目光打量,頗有深意地問道:“楚侍衛認識玉二姑娘?”
楚蕭上前一步道:“認識認識,玉泰的妹子,昨個……”
“昨日才見了兩回麵。”
玉薑打斷楚蕭的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楚蕭一愣,刹那呆立當場,漲紅著臉。
這一舉動,落在旁人眼中猶如情人間打情罵俏。
楚蕭立時不再言語,端莊乖巧地站在玉薑身旁,咧著嘴角笑成花骨朵兒。
眾人看在眼裡心思各異。
胤禟的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恨不能當場擰斷某個拈花惹草女人的脖子,好叫她明白自己留她一命的用意。
可惜自此開始,玉薑倒是一直沒有落單。
無論她做什麼,楚蕭皆是鞍前馬後陪侍在側。
見她立在馬前躊躇,輕聲問道:“玉姑娘不會騎馬?”
玉薑搖搖頭。
身後傳來胤禟陰惻惻地聲音:“她倒是想會,蠢笨如驢,教都教不會。”
見他屢次言語譏諷,玉薑轉身福福身子,口氣不善地道:“九阿哥何必口出惡言,奴婢不像您,打娘胎裡便在馬背上顛簸。”
這話一出口,連楚蕭也深吸一口涼氣。
宜主子的出身素來是九阿哥的禁忌,除了八阿哥,誰也動不得他這塊逆鱗。
果然,胤禟翻身下馬勁直朝玉薑走來,楚蕭見狀忙欲擋在玉薑身前,張開雙手道:“九阿哥,玉姑娘並非有意,您念在她初回玉府尚不懂規矩的份上,放她一馬。”
胤禟輕哼一聲,笑得猶如春風拂麵,低頭道:“自然,不知者無罪。不妨爺來教你騎馬如何,不過是想在爺跟前討了彩頭,爺成全你便是。”
說著,拉起玉薑的胳膊,輕輕一個托舉,將人丟在紅棕矮馬上,馬身矮小,腿卻又細又長,玉薑還未坐穩,隻聽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嘶鳴聲,矮馬猶如利箭離弦飛奔而出,一頭紮進山林之中。
馬背顛簸,遠比跳樓機來得刺激。
玉薑緊緊扯住馬鬃,伏身馬上,心想若是這回自己交代在這裡,隻怕是一千一萬不值得。
馬身矮小,卻速度極快。
她若是從馬背上縱身躍下,隻怕不死也要摔個半身不遂,還不如抱緊馬身,待馬脫力再行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