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你後腰當真有塊胎記?”
“那人怎麼說?”
“嬤嬤說你後腰處確實有枚朱紅胎記,隻是形狀大小不同。又說瞧見你的模樣心中悲戚萬分,自要往寧古塔去尋南瑛姑娘下落。”
“阿姊也覺得南瑛姑娘還活著?”
玉嫣然搖頭不知,當年南瑛父親殿前失儀後,接二連三查處貪腐和私吞良田,舉家流放寧古塔,途中重病離世後,便於京中失去聯係,五年後康熙爺大赦天下,四阿哥胤禛曾前去尋人,可惜並無音信,說是因躲鼠疫,往北逃生去了。
這些年竟無一絲消息。
沒人知道南瑛的生死。
除了四阿哥,也無人在乎。
玉薑聽著玉嫣然說起這些陳年往事,仿佛猶如親身經曆一般,在眼前流轉。
以四阿哥胤禛的手筆,要想尋一個人,未必就是難事。
他明知南瑛早已不在人世,這些年依舊大費周章動用財力物力不間斷尋找。
這樣的人,實在可怕。
不知怎的,玉薑又想起始終清冷矜貴的四福晉。
大約,四福晉應是知曉這些。
*
玉薑回府後便將此事拋之腦後。
楚蕭倒是隔三差五出入玉府,言語興奮描述八阿哥的舊宅,院落如何之大,庭院如何之深,加以修繕說不定年前能入住進去。
他邀玉泰前去賞園,又問了玉笙院的規矩。
這日,玉薑正在翻閱引嫣居送來的賬簿,玉泰一句接一句形容楚蕭新宅如何富麗堂皇。
“你不知,那處哪裡是荒廢,隻怕前陣子還有奴才守著園子。也不知我何時遇著貴人,也能得個宅子。”
“那你如何不想想,八阿哥為何增他宅子?”
“四喜說了,宅子住人養氣,否則荒廢了可惜。”
“那你怎麼不要一處荒宅?”
玉薑發現送來的賬簿赤字嚴重,偌大玉府儘然毫無進項,閒置的幾處商鋪打前年開始便無資金流通,連同屋舍像是從帳麵上消失了一般。若非地契尚在,安氏這幾處嫁妝便似蒸發了般。
“你這話說的。我倒是想要,那八爺也要給不是。”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八爺這宅子肯給楚蕭,不肯給你?”
帳麵上膳房每日開支頗大,可又有莊子供菜,卻仍然日日采辦新鮮蔬菜,僅蔬菜瓜果每日便需八兩。
而玉泰一日薪資才五百文。
玉懋堂月薪不過十四兩。
難怪安氏貼補嫁妝也入不敷出。
玉薑合上賬簿,打算明日先去幾間商鋪瞧瞧再說。
“八阿哥需要拉攏楚蕭。你倆同為禦前侍衛,楚蕭雖是楚王府的庶子,這些年也跟楚王府不親近。你想想,為何八阿哥不贈你宅第?”
因為不需要。
因為玉府有玉嫣然,他不必再費心機。
“薑兒,雖說你說得不假,可這話從你口中說出,總覺得你對八爺頗有敵意。我在宮中做事,素來也頗受良妃娘娘關照。八爺光明磊落,人人稱頌根本無需拉攏旁人。”
玉薑歎了口氣道:“大哥在禦前謀生,須知紫禁城中隻有一位主子,那便是萬歲爺!你受的是萬歲爺的恩賜,萬歲爺才是大清的主子!你明白嗎?”
“這我自是明白,可是……”
“大哥記著,若有人自你這探查聖心,你當口啞眼瞎心盲。”
“這個我自然知道,隻是……”
“昨個你當值,萬歲爺見了哪位娘娘?”
“昨個兒見了宜妃娘娘,娘娘為九阿哥與九福晉很是苦惱。”
玉泰還欲繼續往下說,瞧著玉薑慢慢冷下來的臉色,將後麵的話吞了回去問:“不能說?”
“大哥還是去軍中謀份差事吧。禦前你掉腦袋不說,恐怕會連累一家老小。”
“有這麼嚴重?”
“確實如此。”
推門而入的玉嫣然和玉庭柏相視一眼。
玉嫣然佯怒道:“早跟你說了,你這人空有一副皮囊不說,嘴巴不把門,留你在禦前當真福禍相依。你這一身蠻力去軍中最好,趁著父親舊日同僚仍在軍中,你明日去求父親吧。”
“我倒是有位舊友,可為你推薦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