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康嬤嬤是家主乳母,若是旁人,小的定也不會托付。”
王李安道,這幾年雖然酒樓交給九阿哥經營,可房契地契仍舊家主手中,九阿哥那邊除了紅利外,仍額外支付房租和人員開支,他每年將結算下的成本悉數交由康嬤嬤轉交家主,是以並無年奉和租賃。
這句話的意思是,胤禟用這家店經營,是支付過人員和場地的費用,在王李安的整治之下仍有額外結算是按年送入玉府的。
經手人是康嬤嬤。
可錢,一次都沒有入帳。
若說康嬤嬤貪墨這些銀錢,玉薑是不信的。彆說兩年,單是一年的收益也足夠她安享晚年,不必再為生活奔波。
玉薑沒再往多的問,隻說往後京中幾間店鋪一並由她親自打理,一應流水和開支她也會親自過問。王李安有些詫異,倒也沒敢多問。
玉薑接著吩咐,說目前店鋪是給九阿哥經營,讓他合計一番,開春便要收回,整體經營勢必會受些影響,讓他琢磨著先跟老客戶交底,至於目前幫傭的雜工一律不動,隻是後廚人手還需細細敲定。
“姑娘是打算換個菜係?”
“總要嘗鮮的嘛。”
玉薑並未細說,交代好後便離開酒樓,王李安追出樓外,讓人抬著一件沉甸甸的箱子塞進馬車內,拱手道:“二姑娘,勞煩二姑娘將這些帶給家主,都是些名貴藥材,是老爺托人從南邊送來,隻是進不去玉府便一直放在小的這裡。”
玉薑正欲打開,王李安伸手按住蓋子道:“姑娘還是回府交給家主吧。”
楚蕭駕著馬車離開酒樓後,見玉薑捧著手爐並未查看箱子,便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玉姑娘不好奇裡麵是什麼?”
“不好奇。”
玉薑大概猜到幾分。
楚蕭拉住馬車,上下打量玉薑,笑道:“玉姑娘當真跟我認識的姑娘不同。換做旁人,隻怕早在離開瞬間已將箱子裡頭翻了個底朝天。”
第五家是間成衣店。初回府時,安氏領她與玉嫣然來過此處。
眼見著到了午膳時間,玉薑便順道繞了過去。守店的是蘇姓繡娘,瞧見玉薑急忙迎出來。玉薑道明來意後,蘇氏有些迷茫,說出與王李安一樣的話,每年的年奉一文不少,皆送入府外巷口,由康嬤嬤收下。
玉薑記下這些,便與楚蕭辭行,她需去一趟豐天鏢局,從秦東來那裡拿回四百五十兩銀子,好趕在玉懋堂回府之前交差。
楚蕭擺手道:“玉姑娘,這都到了飯點,要不隨便吃點什麼?”
“不必,我們帶了些乾糧。”
楚蕭瞪大眼睛,幾乎不可置信地望著她道:“你是玉府嫡出的小姐,為什麼要過得如此苦寒!”
“我這八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有何不可?”
楚蕭聞言立時閉嘴,他聽玉泰說了些內裡詳情,見狀便不好久坐,將韁繩拋給馬夫後翻身下馬。
“姑娘,楚大人還跟在馬車後麵。”
素竹挑起車簾一角低聲說。
“不必管他。先墊著肚子吧,折騰了一上午。”
素竹摸了摸溫著的茶壺,早已冰涼,隻得取來早上膳房送來的點心,她看著玉薑生生吞下兩塊搞點,險些噎住,不斷替她順著。
“奴婢隻當今日姑娘過來,不過走個過場,哪知姑娘言語利索,這府上早該如姑娘這般行事。”
“這話你說給我聽便是。回府中可不要亂說,還有就是關於康嬤嬤的,一個字兒也不許外傳。”
“奴婢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奴婢斷不會亂嚼舌根。奴婢隻是惶恐,這麼一大筆銀子到底去了何處?”
“到時候自然分曉。”
*
秦東來派人候在鏢局外,瞧見她們的馬車立時有人通傳,便捧著木匣子候在府外。
“素竹,我便不下去了。”
“是。”
秦東來是個爽快人,將木匣子遞給素竹後,領著幾個兄弟不遠不近地跟著。
楚蕭見狀,立時打馬上前,挑開車簾問道:“那是何人?一身江湖匪氣!你又是從前認識這些人的?玉姑娘冰清玉潔,如何跟這些人混在一處!”
他劈頭蓋臉一通編排,委實叫玉薑滿臉不快。
“楚大人莫不是管得寬了!”
玉薑扯下車簾,吩咐車夫快馬加鞭先回玉府。
秦東來眾人越過楚蕭,依舊不遠不近地跟著,直至瞧見人進了玉府,才在巷口處被楚蕭堵住去路,兩廂劍拔弩張之計,秦東來身邊的二弟急忙拱手道:“這位官爺怕是誤會,我們兄弟跟玉二姑娘身邊的貼身婢子是青梅竹馬,二姑娘說了,等後年大事一了,讓我家兄弟迎了素竹姑娘,如此也算是親家。”
楚蕭一聽,收起戾氣,有些不善地道:“這麼說,你們是瞧上素竹姑娘?”
不及秦東來等人回答,輕飄飄丟了句沒眼光後,憤然打馬離去。
秦東來恨不得立時衝上去論個分明,卻被自家兄弟拉住韁繩,先回了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