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泰首先發難道:“小妹不厚道,這種大事,竟然瞞著大哥。”
“大哥初入軍中,定是辛苦得很,實在不忍叨擾。”
“哼!他們兩個都知道,偏生就撇下我!哼!若不是楚蕭告知我你在尋什麼鋪子,我還以為是前陣子事沒忙活完呢。”
玉薑與玉嫣然相視一笑。
玉嫣然瞪了玉泰一眼,立時叫他閉上嘴巴,舉杯道:“不論如何,我們仨心裡有數,小妹是以自己為盾,替我們撐起半壁星空。這份情誼,我們三人會銘記於心。”
玉薑臉上的笑容打今日便沒落下過眼角。
她連連擺手道:“不必記著,過幾日便可回饋過來。”
見眾人不解,立刻小聲說明。
她希望這幾日能幫忙張羅著宣傳宣傳,畢竟人脈這塊,全仰仗在座的三位。
當下玉嫣然保證費儘心機拉動人脈關係,玉泰發動宣傳,庭柏二兄雖無甚人脈卻又美名在外,每五日去店中小坐片刻,畫畫畫寫寫書,再寫些墨寶贈送客戶。
如此定下後,四人竟然吃醉了酒。
以致於玉懋堂差人來尋時,四人趴在桌子上一臉憨笑。
到底是驚動了安氏,被康嬤嬤攙扶著來了玉笙院,吩咐各處伺候的先將人領了出去,一碗醒酒湯給玉薑灌下後,瞧見陰沉著臉的玉懋堂正站在屋子中央。
“還不跪下!”
玉懋堂一聲怒喝,指著玉薑的鼻子罵道:“你如今才剛剛持家,已是如此膽大包天!你說,是何人指使你去動九爺的酒樓的!今日若是說不清楚,看我就打死你這丫頭!”
他剛說完,抬腳朝著素竹的心窩便揣了過去。
玉薑酒後腦袋發蒙,一時反應不及,隻知要護著素竹便飛身撲了過去,被玉懋堂生生踹在後腰處,疼得她險些岔過氣去。
她勉強支起身子,跪在玉懋堂身前,酒氣已然消去。
“父親何出此言!那些酒樓商鋪,明明是母親的嫁妝,從未變更或買賣,怎的成了九阿哥私產!難不成父親與九爺私下有何契約不成!”
玉薑抬起臉,仰望著玉懋堂,一雙明澄澄眼眸如臨深淵。
在這個時代,變賣或典當女子嫁妝行為十分令人不恥。嫁妝多數是傳女不傳兒,無女便會轉贈兒媳或孫女,但凡尋常男子,打起自家媳婦嫁妝主意,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玉薑當眾如此質問玉懋堂,不論他是否動過安氏的嫁妝,都將被釘在恥辱柱上。
誰人不知,當初玉懋堂迎娶富察氏,連居住的宅子都是寶親王府所贈。後來富察氏病逝,他轉而迎娶安氏,寶親王府收回宅第,他們一家子曾借住安府祖宅,直至他官拜禮部侍郎,才有了如今的宅第。
這些都是沒人提的陳年舊事,連他這個當事人也忘得一乾二淨。
玉懋堂這些年人前威風,人後與安氏鶼鰈情深,從不容人置喙分毫。
如今已是怒不可遏,指著安氏的鼻梁大聲叱責:“看看!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姑娘!怎麼,剛回府就要跟我討債來了!”
安氏白著張臉,在玉懋堂盛怒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玉薑從地上爬起,擋在安氏身前,張開雙臂環護住她,高聲道:“父親要打要罵我便是,與母親何乾!母親何錯之有!”
安氏扯著她的手臂,低聲哀求道:“彆說了,薑兒,彆說了。快,給你父親認錯!”
玉薑回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安氏,可她很快被人拖開。
玉懋堂從身後揪住玉薑的衣領,欲將人拖至廊下。
安氏從未見他如此動怒,連忙跪倒,扯住玉懋堂的衣裳,苦苦哀求著。可她怎敵盛怒之下的玉懋堂,眼見著玉薑被拖拽數米,跌落石階。
玉庭柏從地上撿起燒火的棍子,閉著眼睛朝玉薑身上掄起。
玉薑結結實實地挨了三下,當第四棍眼看著落在自己頭頂時,她猛然伸手奪回木棍,攥在手中。玉懋堂一個不察,被她拉個趔趄勉強穩住身子,扔欲發作,卻見玉薑將哭倒在地的安氏攬起,交由康嬤嬤小心照料。
她掂量著手中長棍,猛然拋出。
這一拋,猶如一陣疾風擦著玉懋堂的耳朵破空劃出,砸在玉笙院的院牆上,半截土牆轟然傾倒。
她用了五成力道,顯然震懾住在場所有人。
玉薑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的汙漬,今日出門匆忙,她身上還穿著前幾日安氏新做的藕色長褂,細密地盤著數道波紋,將她的身量稱得愈發高挑些。
她緩步朝玉懋堂走去。
“你!你,你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