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那次隱晦的試探被兩……(2 / 2)

榆生 噫籲嚱鴨 5287 字 9個月前

薑澍小幅度地搖搖頭。

“那是怎麼了?”

“哥哥你今天已經陪我很久了。”薑澍握著他掌心的手指蜷了蜷,抬起頭說:“你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薑白榆沒說話,他抬手看了看時針指向“4”的手表,又垂頭看向薑澍,“聽說晚上遊樂園附近會放煙花,我想看完再走,你陪我好不好?”

他的語調沒發生什麼變化,僅僅是壓低了聲音,卻顯得格外溫柔。

一聽是要陪哥哥,薑澍頓時來了精神,忙不迭點頭:“好!”

於是兩個人在商場裡找了家書店看了會兒書,又簡單吃了晚餐。

出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周圍街道的店鋪都亮起了燈,路中的行人比白天要更多,薑白榆牽著薑澍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分明身處鬨市,內心卻覺得格外安寧。

走到過路時的斑馬線邊時,一陣古樸的樂聲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在被燈火照耀的城市上空緩慢響起。

薑白榆望向坐在路旁戴著墨鏡拉二胡的老人,抬手從兜裡拿出五塊錢,碰了碰薑澍的肩膀,說:“去吧。”

於是薑澍借過錢,很自然地跑到那老人麵前,將錢輕輕地放在那個破舊的紙箱裡。

樂聲沒停,綠燈亮起,薑白榆牽著慢跑回來的小家夥,慢慢隨人流向前走去。

等過了馬路,薑白榆才聽見薑澍輕扯他的手腕後說:“哥哥,之前小顏他們跟我說,那些在路邊乞討的人,有的是在欺騙我們——他們說不定比我和哥哥還有錢呢!”

“薑澍。”薑白榆頓了頓,垂頭問他,“你覺得剛才那個叔叔的二胡拉得好聽嗎?”

“我不懂聽二胡。”薑澍先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但是我覺得好聽的。”

“那他就不是乞討,我們也不叫施舍。”薑白榆將手搭在他的身後,輕輕拍了拍,語氣和緩,“我們聽了人家的演奏,就要付給人家演奏費——那是彆人應得的。”

“再說,我們每次也隻能給出一點點,也許有人真的是騙子,但如果正好幫到真正困難的人,那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我明白了。”薑澍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點頭。

小孩子記性短,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走了幾步後,薑澍抬手指著不遠處賣棉花糖的推車問薑白榆:“哥哥,我能吃那個嗎?”

薑白榆怔了怔,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因為性價比的原因,從來沒有給薑澍買過這個。

“可以。”

薑白榆點頭,帶著薑澍過去挑了個顏色。

在等待的過程中,薑白榆又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輕輕扯了扯,低頭看去時,就對上薑澍那雙像是落滿了繁星般亮晶晶的眼。

“哥哥,你能抱我嗎?”

薑白榆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今天的薑澍似乎特彆喜歡撒嬌。他的餘光瞥見從身側走過的一家三口,高大的父親將孩子架在肩膀上,母親走在父親身側,有說有笑,看起來格外溫馨。

薑白榆收回目光,半彎下腰,張開手,“來。”

於是薑澍順勢趴在了他的懷裡。

就這會兒功夫,薑澍要的棉花糖也做好了,小家夥接過來先學著彆人的樣子扯了一塊遞到薑白榆嘴邊,眼看著他吃下了,才開心地繼續吃自己的。

等到最後一口棉花糖吃完,天際也乍然傳來一聲轟響,璀璨的煙火從他們的頭頂升起,又化作無數的流星向四周散去,將沉寂的夜空鋪得明亮。

“哥哥!煙花!”

耳畔傳來薑澍低聲的呼喊。

薑白榆望向頭頂那些綻開的火花,半晌,彎眼輕輕笑起來。

光拂去他眼底久久凝結的霜,襯得那對長長的眼睫也像是即將染火的蝶的翅膀。

“我看到了。”

*

看完煙火後,薑白榆沿著來時的路緩慢地往回走,視線無意間瞥過路旁時,有刹那間閃過的車影讓他停住了腳步。

“哥哥?”

“沒什麼。”

——大概是他看錯了。

“宋先生?”

低調的黑色轎車內,坐在副駕駛的林渡偏過頭來詢問後座的人,“需要讓我和薑同學打聲招呼嗎?”

說來也是有緣,他的上司似乎常常能在無意遇見那個少年。

宋紀沒有回答。

薑白榆的笑像是某種需要抽取的限定禮品,宋紀以為得到它隻需要花費心思達到某種條件,但事實上,它似乎隻需要某個足夠剛好的時機。

這是第二次,宋紀想。

不管是那個叫張定的,還是薑白榆家裡那個小屁孩兒,都迎麵見過這人笑起來漂亮得不得了的樣子。

車內空調的氣溫調得很低,但宋紀還是沒來由地感受到一股子躁鬱與難言的乾渴。

回想起薑白榆剛才的那個笑,宋紀並沒有感受到那些浪漫詩篇裡所形容的春風拂麵和清涼乾爽,反倒覺得對方唇角的弧度像一把隱秘的鉤子,輕易就將潛藏在夏夜裡的暑熱重新掀起,又推向炙灼的高峰。

宋紀收回視線,抬手調低了空調的溫度,低聲吩咐,“開車。”

在回去的路上,薑澍一改看煙花時的精神抖擻,趴在薑白榆懷裡睡得格外香。

薑白榆抱著他,坐在返程末班車上,依著車窗,看著窗外的景色從富麗的金走向靜謐的黑暗,心底漸漸升起久違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