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雪尋魂 這種魔殺人成性, 當今魔界……(1 / 2)

樓燼往山裡深處走去。

容嘉在他身後走,頻頻回頭。

他身後不遠處,人頭木一跳一跳地跟著,存在感十足。

“為什麼會有精怪長成這副模樣?”容嘉百思不得其解。

他見過美得雌雄莫辨的妖,也見過舌頭收不回去的鬼,但醜成這樣,且嚇人成這樣的東西,他真的是第一次見。

“冥界地廣路雜,總有找不到黃泉路的亡魂,這些人頭木本來是冥君養來指路的。”

樓燼回頭,說完這句,又補充道:“除了問路,倒是也能問彆的,它什麼都知道,但答不答就看它的心情了。”

說著,樓燼朝人頭木問:“自從這座山被搬到這裡後,你便一直在此處待著?”

隻見人頭們長著嘴卻不置一詞,樹葉無風而顫,人頭們也隨著顫動,搖搖欲墜。

然後有的人頭忽然咧開了嘴,笑意森然,有的則開始哭,嘴角幾乎耷拉到了下巴上,就像手藝不好的匠人捏出來的麵人一般,嘴邊的褶皺疊了三層。

這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以至於整棵樹都在搖擺。就在此時,一顆人頭被晃掉了,骨碌碌滾到一邊。

活像是自然成熟而落的果子。

容嘉咽了口唾沫:“這、這是什麼意思?”

樓燼讓他撿起來看看。

容嘉忍著惡心照做,閉著眼把頭捧起來,睜開一條縫一看,這張臉上笑容可掬,眼睛還直勾勾盯著容嘉。

“如果是笑的,就說明是肯定的回答,如果是哭的,就與其反之,”樓燼道,“這是笑的哭的?”

容嘉深吸一口氣,虛弱道:“笑的。”

說罷,趕忙將人頭一扔。

扔出去的頭顱在空中轉了向,慢悠悠地往樹上飛,擠在一叢同伴的旁邊,原樣長了回去。

“它一般隻答一些簡單的問題,還是挺好用的。”樓燼收回目光,重新向前走。

“不能問問它是誰把這座山搬過來的嗎?”

樓燼含笑:“你問問試試?”

容嘉搖頭:“我才不問。”

他不想再看一次人頭像果子一樣掉下來的場景了。

兩人一樹一路無言,往深處再走,枯樹愈發密了,經曆了長腳的人頭木,容嘉很擔心這些樹會不會突然活過來。

他一路提心吊膽,卻見樓燼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樓燼未答,用指尖在空中畫了一個符決,向前推去。

金色的符徑直向前,突然爆開,形成一團金色的雲氣。

從焦黑的土地裡,黑紅色的霧氣爬了出來,順著空氣往上攀,將金雲一點一點裹於其中,就像正在進食的野獸一般,安靜地品嘗著捕獲到的獵物。

原來,血霧一直沒散,隻不過是隱匿起來了而已。

那個魔很有可能還在這座山中。

樓燼思忖片刻,在想要不要就此收手算了。

遇到了魔,便得跟他討回玉冥杯,浪費口舌不說,難免要與之交手。

……嘖,麻煩。

凡人修仙,有的是為了長壽,有的真是癡迷於求道。樓燼這種天生仙骨的,在此間可謂鳳毛麟角,百年來隻出了他一個。

可惜的是,他天生缺少兩魄,修為亦僅止於此。

與很多仙者不同,樓燼絲毫不懼於死亡入輪回一事,他是真的討厭麻煩。

修煉麻煩,帶徒弟更麻煩,也就是容嘉圓滑會來事,不然也不能在璧川宮待這麼久。

思及容嘉,樓燼想起了另外一個人,稍稍回眸,問道:“那個江灼,後來走了嗎?”

容嘉正努力和人頭木拉開距離,可人頭木看起來很喜歡他,一直往他身邊湊。

容嘉不動聲色地移著步子,答道:“不知道啊,後來沒見過他了,好像走了吧?”

“給他的靈石,他也帶走了?”

“帶……帶走了吧。”容嘉眼神閃躲。

樓燼一眼看穿,攤出一掌,麵無表情道:“拿出來。”

容嘉撇撇嘴,“他又不要……”

“為師缺過你的靈石?”樓燼揚眉,“叫你拿出來。”

容嘉還想再辯,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儲物戒祭出,還給樓燼。

樓燼大掌一收,容嘉隻覺額頭一下鈍痛,沒忍住,“啊”了一聲。

“長點記性,”樓燼道,“為師的東西,你也敢偷。”

容嘉捂著腦門,點頭如啄米:“……弟子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話語間,那團血霧“吃”完了金雲,又朝地上落去,散作無形。

金雲所在的位置隻剩下兩道殘影,內蘊仙靈,這些血霧消化不了,便就這麼吃剩下了。

殘影識主,待血霧消失之後,嗖的一下鑽進了樓燼的廣袖之中。

算了,就去看看吧。

樓燼輕喟一息,退後一步:“讓開。”

容嘉聽話地向後一跳,將起霧的那一塊讓了出來。

樓燼單膝跪地,手掌撫上了乾燥的泥土。

隻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則霎時間,從他的手下躥出一縷極其強盛的金光。

這金光起先從他指縫流出,後則如同掩不住的潮水,朝四麵八方擴散而去。

樓燼巋然不動,青絲肆意狂飛。寬袖烈烈,終是承受不住金光的肆虐,瞬間碎成破布。

他精悍狂放的肌肉便這麼暴露在空氣中,幾乎能看到皮膚之下,連血管經脈都在薄發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