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魔?”
“大概率是魔君。”
樓燼卻道:“見過。”
公上胥麵色一凜。
龔寧指著樓燼:“你果然和魔界有所勾結——”
樓燼打斷龔寧:“在冥界的時候見過,他好像和班儀認識。”
公上胥:“……你說話不要大喘氣。”
樓燼抱歉一笑,將之前沒告訴公上胥的那些有關赴煙的都說了,包括江灼被劫持一事。
公上胥信了八分。
剩下兩分,是因為樓燼平時為人就吊兒郎當不著四六,所以才下意識有所保留。
但他還是對樓燼大為不滿:“你何不早些同我說?你說的那個絕色佳人,不會也是他吧?”
“是他,”樓燼解釋,“小仙也不知道那是魔君,所以才沒多嘴。”
一切真相大白,樓燼隻能被無罪釋放。
龔寧的臉陰惻惻的,一直盯著樓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路過他時,樓燼的腳步稍微停了一停,仿佛要說什麼,最終又沒說。
他知道龔寧不會善罷甘休。
但他沒想到,龔寧會這麼快出手。
距離剛剛從無上宮出來,這才不過兩炷香的工夫,陰惻惻的龔寧就重新出現在眼前,擋住了樓燼的去路。
他是一個人來的,公上胥並未陪同。
樓燼坐在雲端,也沒起身,“上神還有事?”
“你騙得了公上胥,卻騙不了我。”龔寧手中現出無塵杖。
“我聽不懂上神在說什麼。”
“如果我沒看錯,你進入結界前用的那招應當是撫雪尋魂。”龔寧道,“那個魔早已隱於無上宮之中,而你身上恰好有魔界的東西,很可能就是那個魔贈予你的,這一切才能解釋得通。”
樓燼神色不改:“上神非要搜一搜才肯罷休?”
“我不搜,”龔寧步步上前,“我直接取你性命即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一邊走,龔寧的半身神力傾注於無塵杖上,周圍的空氣都幾乎要被扭曲。
樓燼神色沉了幾分。
在龔寧出手的同一時間,樓燼四周仙氣彌漫,他身法翩然,踏雲而行,身形稍微晃了晃,躲了過去。
身後蒼山傳來巨響,山體抗下這一擊,連半個山頭都被震了下來。
龔寧真的是下了死手,絲毫不給樓燼喘息的餘地,一擊未中,則親身而上,刹那間從原地消失,瞬間移形換影,已然堪堪碰到了樓燼的麵門。
樓燼躲得挺快,正要召出神劍,手中一握,卻空空如也。
樓燼:……
壞了。
水龍吟留無上宮裡掛畫了。
隻一瞬的出神,龔寧的攻擊就到了眼前。
兩道殘影在空中閃爍,一方在西,一方在東。
二人交手的地方已然算是仙界的地盤了,於是江灼一抬頭,恰好看到雲層的一陣激蕩。
在他身旁,容嘉也聽到了這一聲微妙的響動。
好像是雷,但又比雷更加驚心動魄。
“奇怪,”容嘉撓撓後腦勺,“剛才還是晴天,這會就要下雨了。”
江灼的眼神很邈遠,容嘉便撞了撞他:“我還沒問呢,你怎麼迷的路?師父說要去找你的,你見到他沒?”
“……見到了。”
“見到了?”容嘉道,“他怎麼沒同你一起回來?”
“嗯?”江灼這才回過神來,改口,“沒見到,我剛……想事情呢。”
“想什麼事呢,這麼出神?”
江灼搖搖頭,主動換了話題:“說起來,師兄跟著師父很久了吧?”
“不久……其實也挺久的,”容嘉想了想,道,“都兩百年了。”
江灼又問:“那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容嘉覺得江灼問得沒頭沒腦的,“挺好一人啊,就是不怎麼靠譜。”又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覺得……我有點不了解師父。”
“沒啥可了解的,”容嘉挺嫌棄,“優點不少,缺點也一大堆,最大的缺點就是愛喝酒,還不好好修煉。”
江灼稍微思慮了一番。
優點確實不少。
挺護短,對小孩很友善,樂於助人,還知道不能白拿人家東西。
滿打滿算,他們相處下來也才不過數月。
對於仙者來說,這段歲月實在太短,短得連因果的頭緒都摸不到。
江灼突然道:“我還有點事,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