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談得十分順利,雙方都沒什麼異議,就等後麵律所手續辦完後簽約。
吃完飯後,賀行送卓硯回家。
車停在錦安園門口時,卓硯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小區門口執拗站著的人。
賀行也看著那邊,二人都沒想到會在這看見嚴晨。
嚴晨聽見車聲,抬頭直勾勾地看著車裡。
“……”
卓硯安靜地坐了會,最後歎口氣,解開安全帶對賀行說:“今天謝謝你送我回家,我這可能有點事,就不留你了,開車注意安全。”
說完他就下了車,朝門口走。
嚴晨局促緊張地喊:“小硯……”
卓硯看了嚴晨好幾秒,伸手刷開門禁示意他進去。
嚴晨愣在那裡,不知道該不該動:卓硯這是在邀請他上門?
卓硯的手還擋著感應門,看著他很平靜地撂下一句:“上去說。”
嚴晨這才回過神,穿過門禁,跟著卓硯走。
這一切都被車內的賀行看在眼裡,但他沒說話,也沒有要啟動汽車離開的意思,隻是神色不明地看著一直站在街邊的男人迎上去,和卓硯一起穿過門禁,二人並肩離開。
賀行畢業後第一次見到卓硯其實是在半年前的同學聚會。
周廷欄說破嘴皮子,最後還是一句卓硯也在才勸動他。
賀行是奔著卓硯去的,但那天卓硯很早就有人來接,來接他的是一個看著年齡差不多的年輕男人,男人找到包廂後進來的第一句話是“你們好,我是卓硯男朋友,來接他回家”。
周廷欄當時心頭就是一跳,抄起手機就給賀行狂發消息。
賀行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正在酒店門口,看著滿屏語無倫次的“兄弟你先彆來”,“給我去隔壁超市買包煙”,“算了你彆進來了”,“你還沒來吧?在車裡等我”,“彆來”。
“……”他鍵盤上剛打出一個問號,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一聲“小硯”。
冥冥之中像是一種直覺,賀行絲毫沒有猶豫地轉身,然後看到了令他在三月寒徹五臟六腑的一幕。
初春的天氣算不得好,夜晚冷風肆虐,嚴晨取下圍巾,一圈一圈嚴嚴實實地繞在卓硯脖子上,整理好才說:“戴好,回頭感冒了。”
卓硯站在那乖乖讓他纏,聽完後笑了一下,半張臉埋進厚實的圍巾堆,隨後二人十指相扣,手牽手離開。
賀行像被施了定身術,最後是周廷欄打來電話才將他喚醒。
賀行接起電話,聲音在發顫:“我看見卓硯了。”
天氣還沒回暖,賀行說話時會有白氣冒出,他問:“他有男朋友,是嗎?”
相似的角度,相似的背影,人都是那兩個人。
賀行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在車裡點了根煙。
嚴晨跟著進門後,蛋糕看到許久不見的主人一個勁地往他身上蹭。
卓硯從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將其中一杯放在嚴晨麵前,自己坐到了沙發另一側上。
蛋糕一直在嚴晨身邊蹭來蹭去,嚴晨手上摸了兩把就停下來,沉默地打量著二人曾經住了三年的公寓。
家具擺放,風格什麼的都沒怎麼變,嚴晨不太關心這些,在一起時都是卓硯按照自己的習慣布置的。
唯一不同的是,生活用品早就從雙份變成了單人份。
看夠了,嚴晨手捧著溫熱的水杯,小心又希冀地開口:“小硯……”
卓硯一直看著腳邊亂動的蛋糕,沒應聲,良久才抬眸看他。
“嚴晨。”卓硯說,“你一直想跟我好好聊聊,可我不給你機會,但既然你都堵在我家門口了,那我們今天就好好談。”
他頓了頓,繼續說:“但今天談完,我們就都過去了,行嗎?以前的事就煙消雲散,往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彆耽誤誰。”
他說完後嚴晨久久沒應聲,像是一座雕塑。
“小硯。”嚴晨終於開口,“我和那個女人真的什麼都沒有,她是我爸媽介紹來的相親對象,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卓硯先是平靜地點頭,喝了一口水後才用略有不穩的聲音反問:“什麼都沒有,是指你們沒上床?”
嚴晨心猛然一緊。
但卓硯還在繼續說:“還是說我看到牽手從電影院出來,然後親了她額頭一下的人不是你?”
說完他還自嘲地笑了一聲:“在一起三年,我還不至於連個背影都認錯。”
“……”
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