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駕駛室的人緩緩睜開眼,隨手撚滅手中燃到儘頭的香煙,劃開手機看剛收到的消息。
【Z:你還在錦安園嗎?】
賀行一下子清醒不少,瞬間抬眸,眼神很快鎖定在不遠處門口的身影上。
一直沒得到回複,卓硯猶豫了一下,撥了個電話過去。
消息沒人回,電話倒是接得很快。
賀行:“卓硯。”
卓硯又往SUV那邊看了一眼,問:“是我,你……回家了嗎?”
電話那邊靜默兩秒,賀行說:“沒有。”
“?!”
反應半秒後,卓硯刷卡出去,朝著黑色SUV走。
在離汽車還有一兩米的時候,賀行再次出聲:“彆過來。”
卓硯聽話驟然停下腳步,迷茫地問:“怎麼了?”
賀行把黏著的視線從卓硯身上扒下來,將車窗全部降下,打開車內的空調和換氣,低聲說:“剛抽了煙,有味道。”
卓硯愣了一下,隨後更加迷茫:“那怎麼了,我對煙味又不過敏。”
“……”
賀行繃著唇線,做完這些後開門下車。
看見他下車,卓硯把電話從耳邊拿下,掛斷。
賀行沒有走得很近,在離他半米的位置停下,往後看了一眼,問:“這麼晚,怎麼出來了?”
他其實想問的不止這個,但尚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問,彆問。
“送人,看見你的車沒走。”卓硯失笑反問:“我還想問你,這麼晚了,怎麼沒回去?”
送人。
賀行目光小幅度地閃動一下,緊繃的唇線忽然就鬆下不少,避開他的問題,像是隨口一問:“送人?他走了?”
卓硯扯了扯唇,說:“對啊,聊完了就走了。”
賀行很輕地吐出一口氣,用朋友之間的語氣問:“聊得怎麼樣?”
卓硯含糊地說:“一般吧,我和他其實也沒什麼可聊的。”
賀行點點頭,把目光移向一邊,嘴角小幅度地挑起。
二人無言片刻,卓硯忽然走近,碰了碰他的胳膊,問:“有空嗎,陪我喝兩杯?”
其實卓硯本來不想喝酒的,他不喜歡酒精灼燒的感覺,也不喜歡那味道。
但賀行簡單兩句話又讓他想起和嚴晨的談話,想起他認為美好,卻以背叛收場的感情。
情緒一時湧動得厲害,就想找個人宣泄一下。
上車的時候,車裡冷氣正呼呼作響,皮坐墊像剛是從萬丈冰川裡挖出來,把卓硯凍得猛哆嗦一下。
經過通風散氣,車裡煙味散去不少,隻剩很淡的煙草氣息,讓人聞著不算難受。
賀行將車窗和冷氣都關上,開啟小幅度的暖風。
“還冷嗎,後座有外套。”賀行一邊在地圖上搜尋最近的酒吧,一邊詢問。
卓硯有點懶得動,笑笑說:“沒事兒,用不著。”
“嗯。”
賀行搜好地址,探身到後座把外套放在卓硯懷裡才去係安全帶。
卓硯把衣服抱著去係安全帶,係好後還專門往儀表盤那瞧了一眼,確定似的問:“這回係上了吧?”
聞言,賀行偏頭看他,微微挑眉:“不放心?”
沒等卓硯回答,他就像下午一樣湊過去,把安全帶重新扣了一遍,然後看著卓硯的眼睛說:“扣緊了。”
卓硯怔了一下,笑著點頭後認真地看著前麵的柏油路。
車內清冽淡雅的木質香味已經蓋過殘餘的香煙味道,他有點分不清是賀行靠過來那一下帶來的,還是懷裡衣服本就有的。
車停在一家酒吧門口,賀行找的不是魚龍混雜的夜晚蹦迪、嗨玩的酒吧,而是一家以情調為主,隻放舒緩憂鬱純音樂的氛圍型bar。
音樂憂鬱就容易勾心,環境也應情應人。
卓硯酒量一般,幾杯酒下肚,神經被酒精一麻,不知不覺就想到很多以前的事,臉色愈加鬱悶。
賀行基本不主動喝,隻有在卓硯拿著杯子跟他碰一下才會喝一杯。
卓硯想到過去就想拉著人說話,他眼睛蒙著一層霧氣抬頭問賀行:“你談過戀愛嗎?”
仗著人喝得有點醉,思考不清,賀行一直在看卓硯的臉,從眉毛到嘴唇一寸寸都描過了才說:“沒有。”
“我談過。”卓硯感受著嘴中酒液的苦澀,自顧自地說:“就這一段,結果還收場得這麼難看。”
賀行靜靜聽著,沒有多問。
他其實很抗拒聽到有關卓硯前男友的一切,每次聽見,他就覺得自己刻意躲著的這些年月很傻,像自以為是的傻子。
可他也不忍心打斷,不忍心看卓硯滿腹委屈無處訴說。
看著卓硯一杯杯酒跟水似的往下灌,他最後還是接了一句:“為什麼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