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忍受,因為沒有人會幫他,會為他做主。
他不知道這樣的忍受會有多久的期限,他隻知道,離開禮溪,他甚至無處可去。
就連這樣的地獄,他也隻有依附,而沒有離開的資格。
薑維穀偶爾也會挨些打,他甚至在這種習慣性的受傷中學會了如何包紮和上藥。
那天,薑維穀躲在圍牆角,暗暗慶幸今天躲過折磨時,突然從牆上跳下一個人,連帶著薑維穀都被他帶到地上,被他當成了肉墊。
薑維穀還以為他被那些人發現了,即將又要遭受一頓欺淩時,回頭卻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那張陌生的臉上姹紫嫣紅,傷口甚至比他被打得最嚴重時還多。
薑維穀有一瞬間地滯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或許這是和他一樣被欺負的學生。
圍牆外似乎還有一群人在追著眼前這人,眼看他們馬上就要翻牆進來,隻怕這人會受更重的傷,薑維穀心一軟,心上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感。
“彆怕,我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他們找不到的。”
薑維穀拉著那人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躲到一個角落,果然那群人因為視線受阻,徑直跑了過去。
薑維穀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那個和他一樣的可憐人,卻瞧見一雙一瞬不瞬盯著他的眼睛。
那眼神很古怪,似嘲弄又似好奇。
“沒事了,他們走了。”薑維穀儘量忽略他的眼神,他想他或許是因為恐懼。
宋柏煜盯著眼前這人,眼神像是在看獵物。
“蠢貨。”他忍不住在心裡說道。
隻不過因為他臉上這些被家裡那個雜種打的痕跡,就認為他被人欺負。
這麼天真,這麼愚蠢,在禮溪,還沒有敢欺負他宋柏煜的人,況且他需要這個眼前這蠢貨來救?
可那張臉,宋柏煜暗了暗眸子,好他媽對自己胃口。
就跟故意按照他審美長似地,一寸不差,宋柏煜突然動了心思。
“你救了我。”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宋柏煜對著薑維穀說道。
薑維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不算,畢竟我們都算校園欺淩的受害者,我想彆人在我被欺負的時候幫我,那麼我看到彆人被欺負了,我有辦法便不能袖手旁觀。”
宋柏煜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那這麼說,如果剛才我被他們抓到打起來,你會過來幫我咯?”
薑維穀愣住,“我不會打架,隻有挨揍的份。”
“不會打架,那包紮的手藝怎麼樣?”宋柏煜將手上的傷口露給他看,“右手,我自個沒辦法包。”
薑維穀點點頭,從書包裡拿出常備著的紗布和酒精。
“你怕疼嗎?我會儘量輕點。”薑維穀自己就最怕疼,他知道酒精清洗的時候有多難以忍受,便先安慰他。
宋柏煜幾乎要被他逗笑,“那先謝謝你啦,我很怕疼的。”
薑維穀便愈發輕地按著他那些傷口,比給自己上藥還慎重。
他覺得自己像一艘孤立無援的小船,在茫茫海浪中翻滾,一不小心就會跌落卷入風暴。
除了恐慌,更多的卻是孤獨。
而今天,他好像遇到了另一艘小船。
他莫名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意思,他想,能幫就幫吧。
“我叫薑維穀,進退維穀的維穀。”
他介紹了自己,卻沒有問宋柏煜的名字。
“之前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轉學生?”宋柏煜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
薑維穀點點頭。
宋柏煜看著那張無論怎麼看,都長在自己審美點上的臉,突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惡趣味。
他想,他要有新玩具了。
並且這個玩具,前所未有的有趣。
故事的開始,不過是惡劣的見色起意。
“你好,薑維穀,我叫宋柏煜。很高興認識你。”
在後來的日子裡,宋柏煜明明是薑維穀被霸淩的始作俑者,可不知情的薑維穀,卻把他當成了會帶著自己脫離痛苦的……救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