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怎麼轉性了,對那個新來的那麼好乾嘛,還不讓我們欺負他。”
宋柏煜露出一個有些玩味的笑容,“你們那些手段叫什麼玩弄?我先假裝對他好,等到厭煩了再露出真麵目,到時候他崩潰痛苦的模樣豈不是更有趣?”
一個人如果沒有期望,那麼受再多的欺淩,他會覺得痛苦,卻不會覺得絕望。
可如果,這個世上有那麼一個人對他好,讓他以為自己也能擁有救贖,可結果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到那時薑維穀的表情應該很令人難忘吧。
宋柏煜來了興致,他本就是這樣一個惡劣的家夥,以彆人的痛苦為樂。
而薑維穀這個新玩具,實在是太符合他的心意,讓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如果輸了,我請你們所有人吃大餐。”宋柏煜信誓旦旦。
他就不信,薑維穀不上鉤。
……
薑維穀今天在食堂的時候也膽戰心驚,唯恐那些人會再次將他的餐盤打翻,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
直到終於安全坐到座位上,看著餐盤裡安然無恙的食物,薑維穀微微鬆了一口氣。
正當他拿起筷子時,座位對麵突然一黑,有人坐下來了。
薑維穀握著筷子的手過分用力,他想,又來了,可惜這些食物又要被浪費了。
薑維穀認命般地抬頭,直到聽到一聲輕笑,“是你?”
宋柏煜端著餐盤徑直坐到他對麵,“薑維穀,還記得我名字嗎?”
在禮溪,從來沒有同學會叫他的名字,他們都喊他,“喂”,或者“那個新來的。”
仿佛他是一個沒有名字的人,但是眼前這個昨天才認識的人,他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薑維穀顯得受寵若驚,他點點頭,露出一個有些討好的笑容。
薑維穀長得漂亮,隻是常年怯懦的表情使他整個人顯得不打眼,可一笑起來,露出酒窩,整個人就像剛從蜜罐裡撈出來,是有些膩人的甜。
“宋柏煜。”薑維穀念出他的名字。
接著又像想到什麼似地,薑維穀緊張地對宋柏煜說道,“你不要坐我的對麵,要是被那些人看到了,說不定連你一起欺負,他們打人很疼的。”
宋柏煜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然後摸了摸薑維穀的頭,“放心吧,有我在,他們不會欺負你了。”
“為什麼?”薑維穀聽完這話愣在原地,連嘴巴裡的飯都忘了嚼。
“因為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欺負的。”宋柏煜笑笑。
而後看薑維穀依舊呆滯,宋柏煜怕他不相信似地,“我打架很厲害的。”
薑維穀不是不相信,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才認識第二天,你卻會想保護我?
那幾乎是薑維穀人生當中收到的有限善意,薑維穀不說話,隻是默默地把自己餐盤裡最喜歡的排骨,全部撥到了宋柏煜碗裡。
有了宋柏煜這個朋友,薑維穀終於覺得在禮溪的日子不再那麼難熬。
雖然宋柏煜熟了之後,並不是剛認識那副溫柔模樣,相反,他脾氣很暴躁。
薑維穀一說錯話,或哪裡惹他不滿意,宋柏煜就會擺出一副,後悔和他做朋友的模樣,讓薑維穀再不敢惹他不高興。
可就是這樣近似卑微的相處,還是讓薑維穀覺得很高興。
他想,他薑維穀也不真的是一無是處,還是會有人願意和他做朋友。
所以,薑維穀對宋柏煜愈發討好,幾乎從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他會在宋柏煜想要吃冰棍時,一下課便衝到小賣鋪排隊。
他會在宋柏煜沒寫作業時,用左手幫他應付老師。
薑維穀想著,因為他們是朋友。
朋友的意義就在於付出。
他是如此地依戀著宋柏煜的陪伴,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他都能忍下來,因為他不能失去宋柏煜。
再一次被宋柏煜支出去幫他跑腿買東西時,宋柏煜身邊圍著的一群小弟,看著薑維穀在大熱天奔波的身影,也覺得好有趣。
“老大,還是你有辦法,現在的那小子,好像一條狗啊,還是一條很聽你話的狗,怎麼做到的?”
宋柏煜笑了笑,“這很難嗎?養狗嗎?不就是給點骨頭,他就會乖乖地聽話,如果不是他聽話,你以為我留著他乾什麼?”
小弟羨慕不已,“老大,那你玩厭了,能給我玩玩嗎?我也想有個任我指使的家夥。”
宋柏煜依舊在笑,隻是笑意不達眼睛,顯得有些陰鬱,“一條狗而已,你想玩就玩吧,隻不過現在我還沒玩厭,你便要記得,那是我的狗。”
當薑維穀帶著他刻意刁難的食物,向他跑來時,宋柏煜眯了眯眼睛。
薑維穀確實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無論是今天早上幫他跑八百米,還是偷偷地在他被老師點名時,將自己的書遞在他桌上。
這一切,都蠢透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隻是個玩具,玩具是不應該影響主人的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