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父看向薑維穀的眼神也沒有多關切,反倒覺得薑維穀給他們惹出了一個大麻煩。
“那學校是去不得了,太危險了,等到你出院了,去把東西收拾一下,這學也不用上了。”
薑維穀一雙圓眼睛看向圍在他病床前的三人,他們不問自己傷口還疼不疼?
他們也不在意,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第一反應是耽誤了他們的時間,以及自己惹的這個麻煩讓他們麵子上掛不住,連學校都不讓他再待。
薑維穀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有些沒勁。
傷口是很疼,可眼前的這一幕更讓他疼。
他回想起被綁匪抓到的那一刻,他們不要命似地用拳頭在他身上發泄。
“跑,我讓你跑,小兔崽子,還敢對付我們,有沒有想過下場?”
“我現在眼睛還疼著呢,今天不先打你一頓,讓你就這麼輕易死了,豈不便宜你?”
於是,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拳頭落在薑維穀的身上,腦袋上,他反抗不得,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捶打得破碎。
就在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打死了時,一名綁匪的電話響了,劣質的手機話筒被開得很大,另一頭的聲音漏了出來。
“你們就是這麼給我辦事的,抓到的人還能讓他跑掉?現在宋柏煜已經被宋詔的人接到了,你們還在那邊給我搞些什麼?”
那名綁匪看了看身下鼻青臉腫的那人,“什麼?宋柏煜被救走了?”
那他們剛剛揍得是誰?
“你最好祈禱,你們沒留下什麼證據,要是讓宋詔發現,對宋柏煜下手的人是我,你應該知道後果?”
綁匪握著手機的手一顫,“絕對不會。”
宋柏煜被救了,所以眼前這人不是宋柏煜,逃跑的那個才是。
綁匪對著薑維穀歎了一口氣,“把他放了。”
“也是活該你命不好,誰叫你自己承認是宋柏煜,還留下這麼明顯的記號引著我們追來。”
剩下的話,薑維穀有些聽不清了。
不過那些也不重要了,他薑維穀無論在誰心裡,都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是他奢望太多,是他愚蠢,是他貪心。
沒有人愛他!
薑父薑母過來看一眼便走了,倒是薑珩留在薑維穀身邊,他盯著薑維穀一直看向窗外的神情。
他居然從這個年紀的薑維穀的眼神裡看到了濃後的哀傷。
“薑維穀。”薑珩喊他,打斷了他的思緒。
“休學的事情爸爸隻是提出了意見,你要是還想去學校,我幫你和爸媽說,讓他們再考慮考慮。”
可薑維穀卻搖搖頭,“不用考慮了,我會休學。”
薑珩看著他,總覺得他這個弟弟哪裡不一樣了。
他的眼神裡不再有期望,像一片死灰。
和他說話時,也再沒有從前的討好與小心翼翼,仿佛自己的回答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薑珩有點討厭這種不受控的感覺。
薑維穀繼續說道,“我唯一的要求是要親自再去學校一趟,我還有很多東西放在那。”
“好,我會幫你和爸爸說。”薑珩應道,而後他看向薑維穀,期待聽到他的一句謝謝哥哥,或者彆的什麼。
但是沒有,薑維穀說完那一句,便不再看他,隻是發著呆,仿佛這個空間裡隻要他一人。
薑珩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於是後來的幾天再沒來過醫院。
大概在醫院住了有一個月,薑維穀逐漸好轉起來,這得益於薑家給的錢夠多,足夠讓護工對薑維穀精心照料。
而傳說中的家人,在這個一個月裡,薑維穀幾乎沒見過幾次,好在,不抱有期待,便不會失望。
他收拾完東西出院,而後便要打車去禮溪,在禮溪的日子像夢一場,不管是噩夢還是好夢,但總歸要結束了……
他在禮溪的東西不多,可唯獨奶奶送他的那塊長命玉尤為重要,他不能不去拿。
隻是薑維穀沒想到,一下車便見到了那個他最不想要見到的人。
宋柏煜,他看上去,甚至比自己還要憔悴。
薑維穀在車裡的腳步突然有些挪不動了,他甚至有種不想下車,讓司機掉頭回去的衝動。
可他沒想到宋柏煜會那麼瘋,隻見宋柏煜看見了他,大步跑過來,眼神像是要殺人。
而後,用力地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生怕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