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文看著那幾人的背影,突然問道:“汪喆融今年幾歲?”
紀寧之思考起來:“十六歲吧?”
原清文:“……”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不太平整的襯衫,音色冰涼:“我去休息室處理一下衣服。”
原清文招呼一邊等候的服務生,向休息室走去。
他走到半途,回過頭對侍者說道:“我想去上個廁所,麻煩你告訴我休息室怎麼走,我等下自己去。”
服務生不疑有他,說了廁所和休息室的方位,就自行離開。
原清文稍待片刻,向室外走去。
湯會和汪喆融走在遠處,穿過室外泳池,一直走到拐角處的宴會廳背麵才停住。
原清文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頭,附近人來人往,多的是穿戴豔麗的男女,原清文混在其中不算顯眼。
他挑了個沙灘椅,靠坐在上麵,仔細辨認,依稀能聽到汪喆融父子倆的對話。
湯會站在汪喆融的身側,輕聲細語地哄著:“融融,這裡不比C市,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不要給你媽媽惹事。”
汪喆融斜眼看他,完全不管自己處在什麼場合,滿不在乎地大聲叫嚷:“當個縮頭烏龜隻會給媽丟臉!就是你這幅窩囊廢樣,媽才看不上你!那就一賣|屁|股的,都能爬到我頭上來!你把手機給我,我自己和媽說!”
湯會似乎是被罵習慣了,依然好聲好氣地說著話:“那我們也惹不起,人家跟著的是陶心時,就是安民建設陶誠剛的小兒子。還有紀家那兩位,H市都知道是陶小少爺罩著的,你怎麼就和人家起了矛盾?”
汪喆融氣憤地跺腳:“他們把我兄弟扒光了扔廁所裡,這不是打我的臉嘛!”
湯會歎了口氣,拉住汪喆融,溫聲道:“嵐嵐讓我們來拓展人脈,也沒讓我們胡亂結交,你剛到這裡什麼都不懂,那紀博傲是H市人,會不知道陶家不能惹?他帶著你去挑釁,明擺著拿你當槍使,更何況紀家那爛攤子,交他這個朋友也幫不到你和嵐嵐什麼。”
汪喆融氣的大吼起來:“你憑什麼說我?你又有什麼本事?!說我這不行那不行,媽今天帶這個小明星回家,明天和那個男模過夜,你敢說她一句?天天陪著個笑臉,我看到你都覺得惡心!窩囊!隻會對我說教,你自己又搭上什麼人脈了?”
他罵完,憤恨地踢了一腳旁邊的樹木,一陣沙沙作響,原清文周圍的賓客都忍不住那裡看了看。
湯會像是個沒脾氣的麵人,臉上冒著汗,嘴裡還在勸:“融融,爸爸沒有怪你,爸爸隻是怕你吃虧……”
汪喆融一把推開湯會:“你個沒種的男人!我真不想有你這樣的爸爸!”
汪喆融氣衝衝地走到泳池邊上,拿了杯冰水往嘴裡灌,回過頭正看到原清文悠悠哉哉地坐在躺椅上,一副目中無塵的樣子。
他氣從中來,伸腳踢在那張椅子上,原清文起身避讓,躺椅驟然側翻,落到泳池裡麵,引得周圍人一陣驚呼。
汪喆融捏著水杯,憤怒咆哮:“你這個賤|人,我還不信我動了你,陶家人真會拿我怎麼樣!你不過就是個陪|睡的貨色!”
原清文冷淡平靜地看著汪喆融,眼神像是鄙夷。
汪喆融更怒,五官扭曲像是要吃人。
湯會急匆匆地跟過來,他拉住仿佛要隨時暴起的兒子,對原清文有一絲提防:“這位小朋友,你跟過來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原清文冷冷看著湯會,麵前的中年男子衣冠楚楚,麵容精致,顯然保養得當。
而他的母親,和湯會一個年齡,看起來卻好像比他大了整整十多歲。
原清蕾才剛出生時,父親毅然與他們母親離婚,據說是在城市裡找到了有錢的女朋友。
那人獨自奔赴更好的前程,從此音信全無。
而他和原清蕾還有母親三人,自此顛沛流離,居無定所。
原清文對父親的記憶非常稀薄,畢竟那人常年在城市裡打工,一年到頭也不回家幾次。
若非湯會實在是保養得當,看起來與老照片上彆無二致,他並不能很快認出。
原清文是對湯會有著嚴重的惡感的,這種厭惡在得知汪喆融隻有十六歲時到達了極點。
原清蕾隻有十五歲,汪喆融甚至比原清蕾還大了一歲,本以為湯會隻是個貪圖富貴,毫無責任感的人,沒想到他居然還腳踏兩隻船了這麼長時間。
他都替他母親感到惡心。
湯會沒有認出他,畢竟湯會離開時,原清文也隻有五歲,甚至那時他還姓湯。
五官柔美的青年看著與他麵容多有類似的生父,內心一陣諷刺,涼涼地道:“我隻是坐在這裡吹風,你兒子突然衝上來對我動了手。”
汪喆融用力掙著湯會的桎梏,正愁沒人發泄脾氣,眼前的無名之輩顯然是絕佳的出氣筒,他瘋狂地罵道:“原來你是故意看我笑話的!賤|人!湯會你放手!他就一賤|貨,在這裡裝什麼清高!爬到那陶心時的床上費了不高功夫吧,之前又中轉過多少買家啊?!”
湯會是個膽小謹慎的人,他冷汗涔涔,好幾次想捂住汪喆融的嘴,都被打開了手,汪喆融用力一掙,轉過頭還想再罵,直接被重重一拳打飛了出去。
陶心時滿臉是汗,喘著粗氣跑了過去,對著人唰唰幾拳。
他一直有堅持鍛煉,早幾年還跟著林靜詩學過散打,沒兩拳就把汪喆融放倒在了地上,他又補了一腳,車軲轆似的邊打邊罵:“我男神是你能罵的嗎?還罵的那麼臟!你怎麼能罵他!你怎麼能罵他!你還罵那麼臟!!!你沒教養!你怎麼能罵他!你沒教養!你還罵的臟!”
陶心時也沒打太多下,汪喆融身材高挑,陶心時湊近看臉才發現這人好像年齡不大,於是隻能憋著氣罵人。
汪喆融直接被打懵了,躺在地上縮成個蝦米,啞著嗓子問眼前的複讀機:“你……是什麼東西?”
陶心時眼睛怒張著,汗水從他的臉上不斷滑下,心裡依然窩著火。
他拍完東西回來就發現原清文不見了,休息室裡也沒人。
他問了好些人,剛找到泳池邊就聽到嘩啦一聲,一個躺椅飛出去了,他嚇了一跳,再往裡走,就聽到麵前這人對著他男神汙言穢語。
他走到汪喆融麵前半蹲下去,壓著聲音道:“我就是陶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