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啊。
更何況誰都知道江家在朝中的地位,他去軍中,不僅是挑戰步濯清,更是挑戰那位素未謀麵的淮梁侯,這是拿他拉仇恨啊。
江譽並不說話,隻是又輕輕扣了扣桌上的瓷瓶:
“我聽說隴西軍的將軍對你有意思。”
他轉頭望向江淮,眼神平淡,但話中有話。
言下之意,非他不可。
謔,怪不得方才這麼幫他說江燁。
江淮此時卻並不反駁了,他低下頭來,好似是完全遵循了江譽的意思,乖馴地說一聲:
“是。”
“這就對了嘛。江喚心,弄清楚你於我而言的意義,這對你我都好。”
江淮的眼神望向那桌上的小瓷瓶,江譽今日來尋他是下足了功夫的,那小瓷瓶裡,裝著暫緩昆寒之毒的解藥。
他伸手去取,麵上皆是著急,一旁江譽的神色倏然變了變,可瞧見江淮這般著急,心下便也沒多想,而是任由他拈開瓶口,倒出藥丸。
隻取一粒。
江譽的目光緊緊盯著他,江淮便乖乖地將藥丸倒一粒出來,揮袖的功夫,江譽眼睜睜看著他將藥丸吃進嘴裡,直到,完全被他吃下去。
“還算有些自知之明,”江譽冷哼一聲,隨後抬頭奪過江淮手中的瓷瓶,
“答應我的事,今日便可去做了。”
他並不多做停留,看著江淮做完這一切,便拂袖去了。
事情進展得順利,他便也沒有為難江淮的必要,麵上帶著些自得,江燁迎在他後頭,不多的時候,庭院中響起馬車的聲音。
江淮瞧著他遠去的身影,嘴角一勾,露出來一個淡淡的笑容。
【宿主,真的要這麼做嗎?】
係統的聲音倏地響起來,這件事,無論如何看起來,都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無妨,未必是壞事。”
江淮好似並不在意,淡淡地回應道。
看似沒有好處,可對他來說,其實不然。
昨日他那樣整蠱了蕭識音,留在哪裡都不儘然安全,唯有——
軍中。
皇郊的軍中勢力除卻步濯清之外,自然還有淮梁侯,二人加在一起,就是蕭識音有通天的本事,那也不敢胡亂造次,所以,表麵看他去軍中似乎是江譽在拿他當靶子拉仇恨,其實軍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者——
若是單單這一項,自然也不足讓江淮這麼快去順從江譽,還有一點,便是這昆寒之毒的解藥。
【解藥!】
係統目瞪口呆地望著江淮從袖口裡頭拿出來的小瓷瓶,正是江譽方才放在桌上的那一個,那瓶裡都是解藥,可江淮卻隻能拿一個。
一個,自然意味著他之後還須得順著江譽的意思,要麼就像之前那般,在眾人麵前顏麵儘失過後得到他的施舍。
江淮可不願意這樣,所以,他方才是將那一整瓶解藥全然拿在手中了的。
【可我分明看見江譽拿走了那藥。】
江淮輕輕一笑,他當然須得讓江譽拿走藥,可誰說一定是昆寒之毒的解藥呢。
這些小瓷瓶燒得規整,晶瑩剔透,一看便不是什麼尋常之物。
當都是貢品,江譽作為把控朝堂的江家主,拿著貢品不足為奇,而蕭識音作為柔懷王,有這貢品瓷瓶自然也不足為奇。
他昨日從蕭識音那拿到的瓷瓶,可不就有用了。
江淮拈了拈手上的小瓷瓶,小心放好,拍拍手。
有了這些藥,他下次便可不必再同這萬惡的江家主周旋了。
江淮大步走出門去,江家主的馬車自然早就不見了,一眼望去,丞相府一派清明,甚是養眼。
雲崖一早便再門口候著了,見江淮出門來,他心下滿是著急:
“大人,家主沒有為難你吧。”
“無事無事。”
江淮揮揮手,一派放鬆的模樣,叫雲崖放心下來,隨後,他的目光又轉向門口,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眼下,他便可接著尋柳去所說的線索了。
而要找這線索,就須得尋一個人幫忙,江淮的目光遠遠望去,春日過了一些,枝頭的新芽也抽出來許多,鳥兒圍著新芽轉圈,嘰嘰喳喳好似極為歡欣。
有些日子未見他了,江淮想起之前,見到自己,似乎也是這般高興的。
他垂眸,長長的羽睫亦向下垂去,鳥鳴聲不絕於耳,比前些日子都要熱鬨的模樣。
成日悶在皇宮裡當是不大好受的,江淮心想,還是見一見吧,也叫他高興高興。
“雲崖,備車馬,去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