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春深了,江淮從皇宮外一路走來,四處的枝葉上皆抽出了新芽,桃紅柳綠,好不雅致。
門口的小太監進去稟報了,江淮立於大殿前,閒來無事,便四周看了看。
不遠處有個淺藍色袍子的青年,好似是個生麵孔,江淮來了幾次皇宮也沒碰見過,那青年手中捧著一本書籍,行色匆匆,似乎正著急什麼事情,江淮側一側身子,這人就從旁邊擦身而過,淺色的衣袍翩飛,江淮聽見他嘴裡念念有詞:
“當歸四錢,炒白術三錢,炙甘草二錢......”
【係統檢測到此人為尋找主角的關鍵線索。】
係統的聲音忽得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原先還覺得等著無趣的江淮,一聽見“主角”二字,立即轉頭看過去。
一陣微風忽地從四麵吹來,青年的袖袍裡頭好似還放了許多方子,那風一吹,袖袍裡頭的宣紙便四散開來,一時間,飛了漫天。
“哎。”江淮驚呼一聲,抬手拾住了幾張,轉身遞給那青年。
氣質儒雅的青年轉頭,淺藍色的衣袖一轉,纖長的手指伸出來隨後在空中滯了一下,江淮往前遞了遞,他這才堪堪接住了江淮手中的幾張方子。
接過的時候,江淮低頭摸到了那紙張的邊兒上,看不出上頭的字形,紙張邊沿上有不規則的凹凸狀,江淮想起他方才所說的:
當歸,炒白術,炙甘草。
這人是個醫師麼?
江淮抬頭望去,青年有一雙琉璃色的雙眼,日光沐浴之下,琉光璃彩,幾乎瞧不見眼瞳的顏色,江淮怔了怔,他是從來沒見過這種顏色的眼瞳。
緊接著,他似乎聽見青年低聲說了什麼。
輕薄的嘴唇翕動,江淮自日光之下悄然看清了。
他說的是,好香。
好香???
江淮滿頭皆是問號地瞧過去,隻是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側的大殿裡頭走出來慧心公公,跟著在他後頭的,還有他今日要尋的,蕭夢已。
“丞相大人。”
不多的時候,慧心公公就已經走到了他身側的位置,是要請他進去。
應聲過後,江淮回頭,淺藍色袍子的青年已經不見了,他四周看遍了,也未再發現那青年的蹤跡。
他向慧心公公點點頭,隨後便向蕭夢已那邊去。
大殿。
“那人......約莫是太醫院新來的太醫吧,我前幾日在母後的宮裡見過,母後最近似乎常常詔他。”
蕭夢已到底還是個孩子,一瞧見江淮在大殿門口遇見什麼,就是非得問出個所以來,江淮順便問起,蕭夢已對這人似乎也不是很熟悉,撐住腦袋思索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罷了,既然是皇宮,那之後便還是有遇見機會的。
江淮暫時放棄了深究這人是誰的問題,再看向蕭夢已的時候,卻見他正對著麵前跟小山似的奏折發愁。
蕭夢已年少,再加之江家把控的朝廷,從前也並未教他多□□王之術,因此,蕭夢已在麵對這一堆奏折的時候,除了頭疼還是頭疼。
蕭夢已可憐兮兮地拿過一張奏折,眼神掃過上頭大段大段的文字來,江淮坐在他身側,見他還未看得儘兩個字,忽然回頭來,伸手握住江淮一側伸出的手掌:
“相父,你說,若是皇兄在該多好。”
他這話說得小心,四周看下來,才小聲對江淮說了這句話。
江淮瞧著縮在他懷裡可憐兮兮的小帝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蕭夢已有個皇兄,不過,卻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江淮還記得係統給他介紹書中的時候說過,蕭夢已是先皇的小兒子,為先皇後所出。
而先皇後,共有兩子。
一位便是如今繼位的蕭夢已,而另一位,便是蕭夢已口中的皇兄,是原先的大皇子。
江淮還記得,係統介紹的時候同他說過,大皇子在八歲的時候忽然失蹤,此後再無蹤跡。
原來的繼承者自是這位皇子,可後來先皇派了許多人尋找,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找到。
先皇後傷心而亡,再有幾年,先皇也薨逝。
大皇子下落不明,蕭夢已便繼位做了皇帝。
可他那是尚且年幼,什麼都不懂,於是江家便乘機鑽了空子,架空皇權。
再有,現在的太後自然也不是蕭夢已的親生母親,說起來,之所以做了太後,便是因為先皇後離開後,蕭夢已太過年幼,於是便交由她撫養。
有意思的是,太後自己也並不是沒有子嗣的,如今的柔懷王,蕭識音,其實才是太後的親兒子。
這是多複雜的一段關係啊......江淮聽得目瞪口呆,捋了許久才算捋清楚了。
可以說,大皇子的失蹤,其實便是這本書中皇位爭奪開始的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