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時,一束陽光正巧突破昏沉的雲霧,透過落地窗,跟在薑之身後,輕晃著寬大的衣擺。
薑之抱著手臂踱步在人群末端,看著每個人虛以委蛇的模樣,多少有些不適應。
財帛動人心,不擇手段皆是平常。
在一些魚龍混雜的職場,想要往上爬,必定踏著其他人的血肉。
他低下頭,不再去看那些詭計多端的嘴臉,又放慢了腳步,試圖拉開距離。
薑之打算等最後一趟電梯,免得再聽見一些人因為周嘉律的態度而對他有更多亂七八糟的猜想。
不是他小心眼,而是這些人並不打算避開當事人說壞話,就比如現在——
“平時看薑之被刁難,我都沒什麼感覺,今天他要哭的時候我恨不得給尤肅兩刀!”
“我看那位周總挺護著他的,有一說一,薑之真的好看,懟人也怪得勁兒的,之前怎麼沒發現呢?”
雖然好像不是壞話。
她們裝作竊竊私語的模樣,時不時回頭側目觀察他,似乎是想薑之聽見,給點反應。
“昂?”
薑之抿著唇,擠出微顫的聲音。
“昂?昂!!”
“啊……好可愛啊。”
兩個女生聽見他的疑問語氣,反應可不得了,攥著拳頭被刺激得直跺腳。
薑之憋著一口氣,不近不遠地跟在她們身後,發熱的臉頰縮在圍巾裡,把發冷的雙手揣進口袋。
這衣服是他從酒店沙發後麵找到的,印象中,是昨晚被送去房間的路上被扒下來的。
他發出一聲冷嗤的鼻音,自認為狠絕地瞪了一眼個彆還在頻頻回頭打量的男人。
那眼神,分不清是什麼,但明顯不對勁。
薑之還沒等到對方的羞憤逃離,卻聽見身邊傳來的悶笑。
“不用在意他們。”
嗚——原來還是有好人的。
薑之倉促抬眸看去,心中的欣喜幾乎是控製不住地又僵在臉上。
他嚇了一跳。
出聲勸慰他的人是賀書白,是那位很多人眼中薑之可望不可即的對家。
不是對家嗎?怎麼會來跟他說話。
薑之不禁疑惑,又忽然覺得這樣的想法可憐又可笑,人家可能也聽見了那些話,隻是正好路過,順便寬慰一句而已。
他這樣想著,不由得輕鬆許多,小聲應道:“我知道的,謝謝。”
可是,明明周嘉律離他更近,怎麼會來找自己?
“彆看了。”賀書白在他眼前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切斷了他的注意力,“你不會真的以為那個人看得上你吧?”
薑之望向他的眼中充滿了羞怨,覺得這樣的猜測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謬論。
什麼看得上看不上的,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啊……
他的情緒變化很明顯,足夠賀書白做出當下的捕捉。
記憶中的薑之總是低著頭,連臉都看不清,更不用說表情了。
似乎今天的薑之,才像是活著的人。
這一瞬間,賀書白有些出神,定定地看著薑之,目光像是淬了火,急切地要在他身上燒一個洞出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薑之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早點死心,免得被騙得什麼都不剩,你不如……”考慮我。
賀書白都覺得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太荒唐,急忙噤聲。
薑之:……
才沒有那麼笨。
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提醒,但沒說完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
薑之的雙唇抿了又抿,語調生硬,“我不會的。”
身旁的人又掃了他一眼,似乎在確認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他咳了一聲,目光堅定,又接著強調,“我不會被騙的。”
說完,薑之不自在地聳了下肩膀,有意抵抗任何否定的回應,要不是人還在旁邊,他早就把耳朵捂上了。
半晌過去,他沒聽見任何話,隻聽見幾聲淺淺的笑聲,帶著說不清的無奈與寵溺。
一定是錯覺。
“誰被騙?”冷徹的逼問近在咫尺,充斥著不悅。
薑之走得太慢,慢到第二趟電梯都已經在接近23樓,也沒注意到站在電梯前等人的周嘉律正停在原地。
“沒什麼,哥你聽錯了吧。”
賀書白輕笑著回應,話中帶了點討好,卻還是能感知到不想讓對方知曉的敷衍。
周嘉律的神色十分冷漠,似乎聽見的聲音是來自一個陌生人自以為是的搭訕,隻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最後還是停留在薑之臉上。
奇怪的氣氛。
不過再怎麼看,也不是在等他。
薑之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聽見電梯抵達的聲音,點過頭後便連忙踩了進去。
他可不想做任何衝突的旁觀者見證人。
還沒能站穩,薑之隻覺得衣帽一緊,一股猝不及防的力道又把他扯出了電梯,與後腳進入的賀書白擦肩而過。
薑之呆住了,身後撞上的分明就是周嘉律,可這人不是在等賀書白嗎?拉他有什麼用?
揪著他衣帽的手一鬆,繞到身前來握著肩頭。
像極了麵對獵物被覬覦,做出所有權捕食的野獸。
他不敢動,真的不敢動。
“怎麼?不走嗎?”賀書白按著開門鍵沒鬆,直直地看向薑之。
薑之眼睫輕顫,才踏出半步,肩頭的力道也順著他的動作多了半分,但依舊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多耐心了?”周嘉律對賀書白從來冷漠,這次也一樣,“你先走吧,我有事找薑之。”
話還沒說完,周嘉律便緊抓著他的手腕,把他往另一個方向帶。
為了跟上步伐,薑之幾乎是小跑著,心口撲通撲通直跳。
「確定這劇情沒搞錯?」薑之急得直喊。
【宿主,隻需要配合劇情走勢,即可順利補充缺漏,劇情無對錯之分。】
無對錯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