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托利亞不可置否地眨了眨眼,但是沒有多說什麼。德拉科緊盯著她,手攥成了拳頭又鬆開,如此重複了好幾次,才終於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我可以相信你嗎——我可以相信你不會透露出今天在貓頭鷹棚屋的這段對話嗎?我可以相信你不會告訴任何人,尤其是Gin·Weasley嗎?”
阿斯托利亞與那雙痛苦的灰色雙眼對視著,她的手——手指間還夾著那封寫給Gin,卻未曾來得及寄出去的信件——也禁不住收緊了。難道愛上一個格蘭芬多就一定要如此步履維艱嗎?她很想大喊,脫離霍格沃茨我們不都是芸芸巫師中的一員,是什麼出身,被一頂帽子分配到什麼桌子,就一定要具備能在人與人之間劃出如此之深的溝壑的含義嗎?但她知道答案,她從小生長的環境,她接觸到的一切長輩,她聆聽到的每一段對話,都在反複強調這個答案,可她此時仍然禁不住想尖叫,想大喊,隻是藏在德拉科眼眸更深處的黯淡陰影告訴她事情並不僅僅止於此,並不至於僅僅簡單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馬爾福家的兒子和大難不死的女孩,純血和混血之間的隔閡,不僅僅止於這個已經將巫師世界分裂數次的分歧。
“你可以相信我。”想了想,阿斯托利亞又加了一句,“你需要我發誓嗎?”
“不需要,”德拉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斯萊特林——唯一的另外一個。”
霍格沃茨的學生很少會在這個時間來貓頭鷹棚屋——除非有急事要給家裡人寫信,不然大多數人都會在周末使用。儘管如此,德拉科還是謹慎地走到了門口,四處張望了一會,才關好了門,用魔咒上了鎖,還喃喃著施了幾個阿斯托利亞沒聽過的咒語,似乎是預防有人偷聽的。做完這一切以後,他才走了回來,將費爾奇丟在角落裡的兩個水桶拎過來,倒扣著,便是現成的兩把椅子。
“有點簡陋,”他不好意思地用魔杖清理了一下底部,“要是我知道怎麼憑空召喚出扶手椅就好了。”
“這種座椅很符合貓頭鷹棚屋密談的氣氛呢,”阿斯托利亞並不介意,“要是我們真的召喚出來了兩把扶手椅,這兒的貓頭鷹肯定會跟外麵的貓頭鷹八卦的——你可不希望那樣,不是嗎?”
這句話總算稍微撫平了一些德拉科臉上的陰霾,但當他開口說話時,它們又迅速聚集在了他的眉間,而且更加深重。
“我在上個學期末,做了一件非常糟糕——不,非常糟糕不足以形容這一點——當我回家,告訴我的父親我做了什麼以後的臉色——他打了我,他從來沒有……不管怎麼說,你就理解為我上個學期末做的事情毀滅了一件神秘人交給我們家的,非常珍貴的寶物,就行了。”
阿斯托利亞倒吸一口冷氣,感到一股寒流迅速從脖頸後竄到了四肢百骸,她的父母幾乎也要成為食死徒中的一員,他們家與布萊克這樣的純血家族是親戚,因此她當然非常清楚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在神秘人統治的鼎盛時期,這樣的行為意味著德拉科所有的家人都會被抓起來,慘無人道地被折磨致死。“但是,神秘人現在已經——”她想說神秘人已經被大難不死的女孩打敗了,德拉科的行為並不至於造成什麼嚴重的結果,但她轉而又意識到,如果真的是這樣,盧修斯·馬爾福何至於要打自己的孩子?他並不是那種暴戾的父親。一想清楚這個利害關係,阿斯托利亞便突然僵住了。
德拉科什麼也沒說,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這個動作似乎就已經花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阿斯托利亞咬緊了下唇,她不會問德拉科是否能肯定神秘人卷土重來這件事,在她來看,要不是盧修斯·馬爾福對這件事十拿九穩,他也不至於為此去懲罰自己的孩子。現在她能明白假期時馬爾福家的奇怪行為了,那無疑是為了將來迎回神秘人的統治而做準備——神秘人當然樂於看到自己的第一手下為自己籠絡其他純血家族的忠心。當年神秘人身邊最得寵的是萊斯特蘭奇家族的人,他們也因此獲得了數不清的財富,學會了許多旁人想象都想象不出的黑魔法,神秘人甚至許諾會將大片的麻瓜土地以及居住在那兒的麻瓜交給他們統治和隨心所欲地折磨。
“我當時沒有想清楚。”德拉科把頭埋進了手掌中,阿斯托利亞假裝聽不見他聲音中的哭腔,“我當時沒有想清楚——我以為幫助Harriet是正確的事情。”“你做的就是正確的事情。”阿斯托利亞肯定著他,但那似乎無濟於事。“但實際上我的行為徹底把我的家族推向了神秘人那一邊——我的父親原本想兩邊下注,兩手準備,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或許我還有機會脫離家族,或許我還有機會……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神秘人遲早有一天會卷土重來,還有許多其他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在尋找著他,而他歸來後要是發現我和Harriet,他最大的敵人,一起,毀滅了他交給我們家保管的珍寶,能讓他複活的珍寶——”
後麵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阿斯托利亞不需要他說完也能體會到他的恐懼,他們這些成長在純血家族裡的孩子反而能更加真切地體會到神秘人的統治帶來的那種壓迫感。
“所以,你的父親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為神秘人殺了Harriet·Potter,鏟除他光複大業上最大的障礙,就是贖你的罪的最好的方式?”阿斯托利亞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都啞了。
“不僅是如此……”德拉科抬起頭來,他的雙眼通紅,“他還想主動去尋找神秘人,主動幫助他複活,我父親認為這樣的功勞也能將功抵過,能讓神秘人既往不咎。”
“那——”
德拉科迎上了阿斯托利亞詢問的目光。“我仍然要保護她,”他堅定地說道,刹那間,他眼裡又閃爍著那耀目的火光,那隻會為Harriet·Potter燃起的火光,“不管是從我父親手裡,還是從神秘人手裡。但要怎麼做,我還沒想到,我隻知道她必須遠離我,她跟我走得越近,就越容易受到傷害。”
這一刻,阿斯托利亞真切地為折磨德拉科的重擔而痛苦著,她知道他從她眼裡看出了這一點。她長久以來的疑惑,Harriet·Potter是否對德拉科也懷抱著同樣的感情,突然得到了解答。不是簡單的是或否,而是這個答案對德拉科來說並不重要,不管Harriet是否對他有同樣的感情,他要做的事情都不會有任何改變。阿斯托利亞忍住了沒有問出更多的問題——也許Harriet並不希望被你保護呢?也許她寧願麵對這一切傷害也不願意遠離你呢?那一刹那她想到了Gin,她能接受Gin有一天拋棄他們之間的友誼,僅僅隻是因為這段關係會傷害她嗎?阿斯托利亞一時也沒有答案。
“那麼,我能做什麼呢?”
“如果Gin告訴你了任何有關Harriet的事情,我都想知道。”他懇求地看著阿斯托利亞,“我與她保持距離就意味著我對她生活中發生的事情會一無所知,而她總能惹上與神秘人有關的麻煩——我隻有知道她生活中發生了什麼我才能在暗處保護她,我才能——”
阿斯托利亞搖了搖頭。
“我不會那麼做的。”她柔聲說道,“很抱歉,德拉科,如果我這麼做了,就等於辜負了Gin對我的信任,他願意告訴我Harriet的事情並不是為了你能去保護她,他告訴我是因為他相信我不會告訴第二個人。我很感激你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德拉科,我很樂意聆聽你的痛苦,我很樂意為你分擔,但我做不到去出賣另一個朋友。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德拉科呆立在當地,似乎沒有料到自己剖心剖肺的告白會得到這樣的拒絕。
“我真的很抱歉。”阿斯托利亞不忍去看他臉上的神色,她把寫給Gin的信塞進了口袋了——也許明天再回來寄吧——便急匆匆地離開了貓頭鷹棚屋。
*
儘管Gin的來信寫得非常含糊,卻仍然能猜得出,小天狼星布萊克入侵霍格沃茨又在追捕中身亡一事,與Harriet他們幾個的行動有關。
阿斯托利亞是在即將要動身去馬爾福家拜訪的前一晚收到這封信的。這個暑假的情形不同以往,阿斯托利亞的父母對待去馬爾福家的拜訪嚴肅了許多,就好似他們得到了什麼內部消息,確定了馬爾福家很快就會飛黃騰達,趁早巴結他們才是上策一般,不然也不會讓阿斯托利亞和達芙妮回到家還沒到一個月,就趕去拜訪馬爾福家,甚至特意囑咐兩個女孩打扮得漂亮些。阿斯托利亞知道隻要問問德拉科,就能得到她父母行為模式轉變背後的確切原因,但她也害怕要得知這一點,就得用手上這封信的內容去換取,像和小天狼星大戰了一場(阿斯托利亞自己猜測的)導致對方在追捕中被殺這種事,大約就是德拉科希望她從Gin口中得到的,關於Harriet的情報。
然而第二天,到了馬爾福家裡,盧修斯·馬爾福在客套後說的話卻讓她大吃一驚,“我的兒子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他笑眯眯地對阿斯托利亞的父母說道,“他說他上學期末已經與你們的女兒,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小姐,互訴情愫了——當然啦,我也知道兩個孩子現在年紀還小,估計感情也談不上有多麼嚴肅……但不管怎麼說,既然他非常誠懇地向我這個父親告知了這一點,我也總是該做點什麼的。”
阿斯托利亞的父母愕然地望向自己的女兒,似乎不明白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半個字眼也沒從她口中得知,甚至沒有從她的舉止中看出半分不同。達芙妮張大了嘴巴,臉上半是因為妹妹居然不跟自己提半句話而來的氣憤,半是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妹妹跟她的心上人在一起後會有什麼後果的恐懼,而阿斯托利亞則極力控製著自己的震驚,不動聲色地望了德拉科一眼——她敢肯定德拉科這麼突然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父母,突然到了他都沒來得及事先跟自己說一聲的程度,肯定有他的原因——果然,她從一派冷靜的德拉科臉上接收到了一個“見機行事”的眼色,便趕緊低下了頭,用一個恰到好處的羞赧笑容掩蓋困惑。
“這……”阿斯托利亞的父母沒從女兒那兒收到什麼反對的信號,也不想讓對麵坐著的看似其樂融融的一家人知道自家孩子居然什麼都不跟自己說,也露出了一副“我們早已知悉”的表情,“我們也從阿斯托利亞的來信裡得知了這一點呢,”母親乾笑著說,“當然,如果德拉科很嚴肅地對待這段關係的話,我們也很樂見其成,畢竟——”
達芙妮的手使勁在背後扯了一下阿斯托利亞的衣服,阿斯托利亞隻好給了她一個“回家後再跟你說”的眼神,同時瞪了德拉科一眼,隨即便看到德拉科幾不可察地向他母親眨了眨眼。阿斯托利亞母親關於她支持兩個純血家族的孩子在一起,甚至希望他們能夠早點成婚的話剛說完,德拉科的母親就插嘴了,“讓這兩個孩子去花園裡走走吧,我們大人可以談談接下來的事情,”她親切地笑著,然而眼裡半分笑意都沒有,“快一個月沒有見麵,他們肯定已經開始想念彼此了。”
沒等阿斯托利亞的父母對此說些什麼,德拉科便站起身,直接牽起了阿斯托利亞的手,接著便拉著她走出了馬爾福家的客廳,一直走到花園裡的溫室才鬆開手。阿斯托利亞正想說什麼,就看見他鎖上了溫室的門,像上次他們在貓頭鷹棚屋一樣,喃喃地念了許多咒語,才轉向了她。
“謝謝你的配合,阿斯托利亞,”他的語氣很誠懇,“我很抱歉沒能給你提前寫信打個招呼,我昨天晚上才從小漢格頓回來。”
那一瞬間,阿斯托利亞的思緒滑稽地轉向了Gin,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此刻想到了他,想到還不知道該怎麼去跟他解釋自己突然多了一個男朋友這件事。她艱難地讓自己的腦子轉了個彎,回到了此刻的現實中,“我不明白,德拉科,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聲稱我跟你在一起了?”德拉科苦澀地笑了起來,“因為這是唯一一個能讓Harriet遠離我的方式。”
阿斯托利亞有些好笑地瞪著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德拉科迅速接著說了下去,”我知道你想說,就為了這麼個原因,倒也不必如此大動乾戈,甚至一個招呼都不跟你打,就宣布這一點,是不是?“
阿斯托利亞沒說什麼,既然德拉科連這一點都想到了,想必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情理上說得過去的理由。
但在那之後,是久久的沉默,德拉科在溫室中的雕花鐵椅上坐下,雙手抱頭,一下子仿佛蒼老了二十歲。阿斯托利亞很想過去給他一個擁抱,無關性彆,隻是一個朋友給予另一個朋友的安慰,但從德拉科身上透出的哀傷是那麼沉重,她懷疑一個擁抱可能無濟於事,但她仍然在德拉科的腳邊坐下了,滿屋子靜靜綻放的花朵,呼吸的樹木,從土壤上悄悄爬過的螞蟻,都無聲地陪伴著德拉科。
“我看到他了,阿斯托利亞,他真的回來了。”
不需要更多地解釋他是誰,德拉科聲音中的顫抖已經揭露了謎底,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比一隻蜜蜂的細語打大不了多少,聽著卻如雷鳴般響亮地回蕩在整個溫室。阿斯托利亞深吸了一口氣,不願讓驟然如海嘯般湧上心頭的恐懼摧毀她表麵的平靜,“是你父親把他接回來的?”
德拉科點了點頭,“還把他的仆人,蟲尾巴,也就是Harriet的教父小天狼星被誣陷殺害的那個巫師,送到了他的身邊,幫助他重新獲得自己的力量。我不得不在短短的幾個星期裡學會了如何抵抗攝神取念,才沒有在見到他的時候露餡。”
回想起自己父母的態度轉變,阿斯托利亞的心沉了下去,“你的父親把這個消息泄露了給了當初那些支持神秘人理論的純血家族,對不對。”她輕聲說道。
德拉科點了點頭,“不是全部的事實,但也足以讓他們開始忌憚和恐懼馬爾福家,決定是要巴結我們還是疏遠我們,那些選擇巴結的,都會最終成為神秘人的力量。”
“包括我的家人。”阿斯托利亞的這句話音量極輕,德拉科根本沒有聽到。她閉上眼,感到前所未有的心酸像匕首般刺入心頭。與Gin通信的這一年來是她人生中至此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她有一個能理解她異類身份,能與她共鳴的朋友,她甚至一度幻想過或許事情並不會那麼壞,或許神秘人並不會歸來,而有一天,等魔法世界足夠開放,等她的父母也放棄了那些腐朽的觀念,或許這段友誼能夠光明正大的存在。事實證明一切隻不過是妄想罷了。她是斯萊特林,他是格蘭芬多,這是一個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足以證明他們處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中。
“所以,你要讓Harriet知道,你跟她沒有任何可能性了。”就像我也要讓Gin知道,我們不能再繼續我們的友誼一樣,阿斯托利亞心想。
“是的。”德拉科無力地笑了笑,那哀切仿佛是流入融化的銀中的鉛,在最終成型的杯子上注入了永恒的灰色痕跡,一輩子也不會從他的臉上消失,“你知道嗎?上學期末,是我跟她一起救出實際上是無辜的小天狼星的。那時候她告訴我,不管我會怎麼選擇,站在隧道的這一頭,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斯萊特林,就像我父親一樣,還是站在隧道的另一頭,選擇與她並肩作戰,她都會相信我,相信我一定有理由這麼去做。哪怕是此刻,我的父親親自迎回了神秘人,即將要成為Harriet這輩子的頭號死敵,殺死她父母的仇人最得力的手下,成為他複活後通知魔法世界時的二把手,她都仍然相信我有回到正途上的機會,她也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不管我推開她多少次,阿斯托利亞,她都會始終找到機會回到我身邊,她不會放棄我,除非我讓她相信,我已經愛上了另一個人。”
阿斯托利亞仰著頭望著德拉科,他仿佛還說了一些其他的,但她已經沒有注意聽了,她在思考自己作為一個異類的人生,她在思考自己這件事情中的價值,她在思考自己往後的人生會在一個即將到來的灰暗的世界中成為什麼模樣,奇怪的是,這些她從未想過的事情在那個下午卻如同水晶般透徹,一切未曾到來的未來如同畫冊般栩栩展開。她從來沒有真正見過Harriet·Potter,沒有真正地認識她,要將信念放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是很難的,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她相信Harriet·Potter,相信她是救世主,相信她終有一天會打敗卷土重來的神秘人,阿斯托利亞自己的人生軌跡並不會因此得到多大改變。她的父母會選擇來到馬爾福家而不是明哲保身,就已經證明了他們在即將到來的這場戰爭中選擇了自己的立場,不管他們最終是失敗的,還是勝利的那一方,一個異類在格林格拉斯家都是沒有活下去的餘地的,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女兒,需要的是一個鞏固地位,彰顯立場,或者拯救家族的工具。這隻能是一個二選一的抉擇,要麼成為一個格林格拉斯,留下來為家族的存續而貢獻自己的價值,要麼拋棄這個姓氏,遠走他鄉,在彆處繼續作為異類的人生。
“那你的選擇呢?”她冷不丁地開口了,她此刻能想到的一切,德拉科應該早就已經想到了。
“我沒有選擇,我是一個馬爾福。”
他的答案就跟她想的一樣,這是他們這些純血家族出身的人麵對命運洪流時的無可奈何,即便提前預知了它的到來也無能為力。德拉科即便提前寫信告訴了她這一切又如何?她難道還能指望Gin在跟著Harriet抵抗神秘人的時候,仍然惦記著一個純血的斯萊特林並給她寫上一封信,問問她好不好,而不擔憂這封信會落在神秘人的手中,並借此推斷出Harriet的所在地?在學校他們都尚且要以寫信來遮掩彼此之間的友誼,等到立場比學院之彆更尖銳的時候,即便Gin沒有放棄她,她也必須要放棄Gin。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一刻才意識到友誼對她這種異類來說的重要性,有一個能理解她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有一個願意聽她說半頁紙的廢話描述自己的夢境,然後再認真地回信予以解析的朋友的重要性——Gin對她而言的重要性。
但是,這個人選是德拉科,是一個能夠理解她身為異類的想法的異類,總比彆人要更好。
阿斯托利亞悲哀地想著。
德拉科也是她的朋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