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風和日麗,校場之上一群意氣風發的青年正在熱身,而雲皎與雲綺坐在搭好的觀賽台之上,與其他的貴女們一同觀看這場馬球賽。
聖人自然在最前麵的位置,易清容隨侍一旁,而旁邊坐滿皇室眾人,再稍遠一點的台上,已放了個玲瓏剔透的蹴鞠,便是今日的彩頭。
許是為了應景,雲皎今日梳了個利落的馬尾,又換了一身胡服。杜若端來蜜水,此時臨近四月,天氣已有些熱。
“二姊是不是也會打馬球?”雲皎問道,雲綺看她明明還年幼卻做大人模樣,忍著笑意回她,“你若是喜歡,我可以教你。”算是默認了此事,可雲綺今日卻未曾上場,隻為著陪她。
雲皎心中淌過一股暖意,也笑著回應道:“好啊,二姊可要說話算數。”說完用自己的小指去勾雲綺的小指,雲綺也將手伸過去,誓約便成了。
二人說話間,馬球賽已開始了,隻見世家子弟們騎著自己的馬馳騁在校場之上,雲皎眼尖,已瞧見了武思桓,雲綺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你認識魏王世子?”隻聽她悄聲問道,語氣帶著些驚訝。
雲皎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二姊忘了麼,如今住的園子離魏王府與梁王府可不遠呢。”雲綺如今還是久住在宮中,上次也不過是去看雲皎,倒是忘了這回事,便又低聲問她道:“這是阿耶的意思還是......”說完便看了一眼前麵的聖人背影,意味不言而喻。
雲皎搖了搖頭,“光王府尚且還在修葺,梁王便邀請阿耶去附近的宅子,隻說是小住一段時間,等光王府修好了再搬出去便是。”
雲綺便也回過味來了,若非聖人默許,她阿耶那個性子又怎麼會同意此事,隻是,沒人敢揣度聖人在想些什麼,將李雲月嫁過去,如今又讓雲皎他們住在梁王府附近,雖是讓李武兩家修好的意思,可真有那麼容易麼?
雲皎見她因為自己一番話憂慮起來,隻好抱住她的右臂撒嬌,“二姊先彆想這麼多了,好好看馬球賽就是。”
以雲皎來看,若是聖人想對他們家不利,倒也不必將他們一家召回神都,隻在幽州默默處置了便是,畢竟聖人若是想,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們消失的悄無聲息,還不必臟了自己的手。
她這麼一說,雲綺倒也恢複了鎮靜,而場上的馬球賽正到激烈處,似乎很快就要見分曉。武思訓騎術了得,頻頻進球,而他對麵的人也毫不示弱,亦是如此。
“那是謝丞相家的二郎,名喚謝洵。”雲綺見她探究的目光,柔聲解釋道。雲皎當然聽說過謝丞相此人,乃是聖人的左膀右臂,謝家本就是大族,又出了這麼個人物,在神都一時很是風光。
“這謝二郎瞧著與魏王世子倒不怎麼對付。”雲皎飲了一口蜜水道,雲綺捂嘴笑了一聲,“嗯,謝二郎是正經的進士及第,魏王世子是靠家中蔭庇才得以入仕,官位卻比他高上一品,他自然不服。”雲綺對朝中之事了如指掌,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天賦,還有聖人的有意培養。
解了疑惑,雲皎也不再說話,隻專心看馬球比賽,最後還是武思桓領先一籌,奪了那彩頭。謝洵則因為輸了黑著臉,看著還有些少年人的意氣。
馬球賽完了,聖人看了這麼一場也覺得有些疲倦,對眾人道:“朕先走了,你們這些年輕孩子慢慢玩。”易清容慢慢扶著她,在眾人的行禮中漸漸走遠了。
聖人一走,氣氛不如先時拘謹,雖比完了,卻也可以騎上馬去試試,而李雲綺的騎術練了這許多年,也頗為精湛,她帶著雲皎去馬廄挑了一匹溫馴的馬駒,雲皎還沒騎過馬得慢慢學,這樣溫馴的馬兒再合適不過。
雲綺也騎著自己的照夜玉獅子,在校場慢慢帶著她走了幾圈,不過雲皎畢竟初學這事,還不太熟練,她正忙著馴服馬兒,卻聽見一旁的嗤笑聲,“不愧是幽州來的鄉巴佬,連馬都沒騎過。”
那是個如玉樹瓊花般的少年,看上去隻比雲皎大上幾歲,隻是說出的話卻不似他外表般美好,反而有些惡毒。
雲綺自然識得他,便道:“謝四,你是不是又欠管教了?”名為謝四的少年縮瑟了一下,不過須臾還是理直氣壯道:“她不就是個幽州來的鄉下人。”雲皎回神都時便見過許多人,眼中帶著些鄙夷,不過他們倒不會如謝四這般直接,至少麵上不會特彆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