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搖容傾的手,雙手舉起老高,心中的算盤打得咣咣響,把親哥這一條大魚給摟住了,博亞局編製的蘿卜坑就能更穩,他發誓,“我保證下班就回家。”
容傾:“……”
他勉為其難道:“可以,”容傾又道,“吃藥,打針……”
遊行臉皺成一團,他忙縮緊了,容傾見他縮成一隻蝦米,又耐心地哄,“乖,打了這一針就沒有了,”遊行聽到後直接道:“你騙我好多回了,我不信。”
祁蘊和捏吊針的手抓了過來,遊行被迫抻出手,剛伸出去就縮回,祁蘊和眼疾手快抓住,遊行嗚嗚咽咽地流眼淚,祁蘊和抓得死緊,還警告說:“不想活了……?彆動。”
遊行喊說:“痛……痛……痛……”
針還沒紮進去了,遊行哭得昏天黑地,一張小臉憋氣,生生嘔斷生人心腸去,祁蘊和的針觸到時,容傾摁住他的手說:“算了吧,彆打了。”
遊行馬上把手藏起來,一雙手都藏了。
祁蘊和氣笑了,他看遊行縮成一個圓,滿臉的稚氣,眼中寫滿不服輸,想來想去,還是氣笑了,說,“不打針就隻能永遠維持這個小孩的樣子,你真不打?”
遊行使勁搖頭,說什麼也不打……就是因為不想打針,又沒得更好的方式維持成年形態,才聽信彆人的話,跑到鏡世界去避難,容傾見他這樣,咳了聲,又問他:“以後還要不要亂跑?”
遊行搖頭,表示堅決不跑了,他把手藏容傾風衣口袋裡,道:“那破工作,誰愛乾就乾去,反正也隻是巡邏,”容傾聽了後臉上笑意掩飾不住,又說,“沒讓你不跑,但你如果想要大人形態,還得等等。”
遊行做夢都想恢複原形,他挨著容傾心口說,“那不要了,我現在這樣挺好……”
“真的?”容傾反問,祁蘊和挑眉腹誹容傾這死不要臉的,就知道騙人。
他擺出幾袋方劑跟膠囊,補充說:“K50試劑的解藥,目前效果隻能維持6到8個小時,足夠你行動了,阿行。”
遊行剛被針給嚇得沒頭沒腦,經祁蘊和的提醒,又抬手看到容傾揶揄的眼神,他好笑說:“騙我這麼好玩?”
容傾掌拳輕聲敷衍:“也不是騙,你哥哥我也很寂寞啊,你走了,沒人陪我了。”
他眼角餘光覷著遊行,偷偷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當然希望遊行能夠記起過去他們在一塊的時光。
……
漫天熊熊燃燒的火。
遊行與容傾一同站在二十七樓的樓頂上,雙方滿身浴血,雙方各自持刀血戰了三天三夜,遊行麵色如霜,他刀尖直挑容傾心口處,目光信誓旦旦,他逼問容傾,用嚴厲而且凶狠的目光質疑道:“到底是不是你殺的孤兒院所有人?你答應過我什麼?”
容傾百口莫辯,他無法相信,最致命的對手,最放在心口的愛人竟然不相信他的話,他高傲回擊,反問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喜歡我!為什麼卻一點也不相信我?!”
遊行的話讓他感到害怕不安,他看見遊行冰冷的目光後更是心中難過,遊行對他說:“我相信你,又如何?你還站在吸血鬼那一邊,你與我,注定不死不休。”
容傾憋屈,又憤慨,他執意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遊行手持驚雨刀朝他衝了過來,容傾奮力反擊,他以為,兩個人會如之前一般,不服輸各自拿刀血刃,終將和解,容傾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刺出的那一刀……他的刹雪刀不過片刻間,刺穿遊行心口,而遊行沒有抵抗。再就是看到祁嘉跟祁清涵父子兩個衝著他笑,而且頤指氣使地說:“我相信,遊行是真的沒有背叛他身為獵手的職責。”
隨即是遊序與他容傾死戰,遊序要帶遊行的屍身走,而他卻得應付審判院與博亞局的雙重夾擊。他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久,遊序半死不活,他帶著遊行的屍體往他們初識的雪山走去,他差點死掉,也許是上天垂憐,那場他們約定去看的十七號流星雨墜落,一顆隕石下落,他奇跡般地捕捉到了遊行最後一絲氣息,借助本身的力量,愣生生吊回遊行一命。
一過就是十一年。
……
容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敗了,敗得慘,敗得絕,他不該逼遊行服從自己,而自己早就輸得一敗塗地,以死明智,他卻又假死逼他承認喜歡自己。
十一年過去,容傾體內的惡劣因子一點兒也沒有少。
遊行看他出神,他挨容傾胸口,盯著盯著人就睡過去了。
祁蘊和捏遊行的臉道:“你媽葉滿問我你什麼時候有空回去看看……”容傾緊緊摟著遊行不肯放,他道:“先等等吧,我最近很忙,審判院工作也不太多,我想多陪陪阿行。”
祁蘊和收拾好打針用的東西,心道這容傾偏要警告遊行,打一棒給一顆棗,他唉唉歎氣,抱怨道:“要是阿行永遠想不起來你呢?你打算就這麼以兄弟名義過一輩子?”
這話戳到容傾痛處,他吻過遊行的眉心,眼中帶著濃濃的依戀與不舍,令人心顫。
容傾眉宇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憂鬱,他說:“你不能問我這麼殘忍的問題,他想不起來我,我便不記得他嗎?”容傾的手點在遊行的眉毛上,他明白自己過去逼得太狠,如今,就算是這種兄弟關係,遊行能夠待在他懷中喊哥哥,能夠無憂無慮地活著,那就是上天恩賜了。
容傾說:“他要去哪裡,我不會攔著,當初他一時興起想去鏡世界,我也由得他,他一個人呆夠了,遲早有一天會回到我身邊……”
話說得遲緩,帶著哀傷的味道,祁蘊和心覺這位昔日最強的吸血鬼,也有許多的苦衷,他崇拜並且喜歡著容傾,這位強大美貌的君主,是值得一生追隨的對象。
兩個人是朋友關係。
祁蘊和問他:“最近在做什麼?可以說給我聽聽?”
容傾單臂抱著人走,他回頭看著遠方的審判院大樓與博亞局對立,說:“如今博亞局與審判院已經聯合,我在做的事情以後再告訴你吧,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的事情是我找到了你另外一個雙胞胎弟弟……”
祁蘊和臉色稍冷,“祁雨瀟?”
容傾臉上有些冰,麵無表情地說:“你恨不恨祁家的人遺棄你,也遺棄你另外一個弟弟?”
祁蘊和起身,他攤手聳肩,容傾聽他話的語氣像是覺得可笑。
“阿傾,我跟雨瀟又不是祁家正兒八經被承認的人,我們是私生子,就算是回去又怎麼樣?祁家的人害得我跟他反目成仇,我還能眼巴巴地追著他喊弟弟不成?”
容傾心想祁蘊和心裡還是在意的,他道:“但是他來找我了。”
祁蘊和莫名看他,警告說:“阿傾,你是想讓吸血鬼活口一個不留?萬一那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父親容懷書,又怎麼辦。”
容傾堅定,他手蓋在遊行的眼睛上,忽道:“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遊行的可能性存在。包括容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