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之章 又當又立,喪權辱國(1 / 2)

周一的琅館聽不到一絲鳥鳴聲,遊行昏著腦袋從睡夢中驚醒,他先看見容傾那張臉,愣愣呆了會兒,說起來他哥容傾長得是真好看,看了十年了他也沒看膩,遊行湊近容傾的臉,心想臉上一絲毛孔都看不見,皮膚真跟書中描寫的類似,肌膚勝雪,笑起總覺勾魂攝魄,與旁人不同,容傾的笑總帶著溫柔與一絲隱不去的愁思,他拍拍容傾,跟他說:“起床了?”

容傾聽遊行的叫喊還以為在做夢,他心道遊行怎麼跑他床上來了,不是說好昨晚分床睡的嗎?

容傾真以為自己做夢,他無意識攏了攏被子,又聽遊行說:“今天宗之嘯約我去外麵,哥你陪陪我唄?鏡世界京都的十年真無聊啊,你起來啊——”

容傾早上喜歡睡懶床,偶爾早起,他聽遊行喋喋不休,就撐起床來,然後捏住他有些圓的臉,盯著他說:“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遊行擱他床上蹦了下,如實道:“五點啊,我都起這麼早。”

容傾氣極反笑,他說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折磨我,讓吃吃,讓睡睡,下了班還能回來給我做個飯吃,怎麼出去一圈了這麼勤快。

遊行不以為然,他看容傾衣領下鮮明的鎖骨,不覺被吸引了住,他仗著自己小孩的優勢直接撲他胸膛,又捏過他下巴說:“去給我做飯,我要吃你做的飯。”

容傾不想,也隻能想,遊行看他猶豫的樣子,還手指屋外黑黢黢的天色大言不慚道:“可以嘛?”

容傾見他是真不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他把被子一卷,遊行縮成一個球,直接癱床上不動了,遊行叨咕:“你除了欺負我身體不便,哥你能不能對我溫柔一些?我這是在提醒你早睡早起。”

容傾披上衣服,回頭看他,目光有好笑也有蝕骨的溫柔,不帶一絲世故,他在廚房忙上忙下,遊行自動把被子攤開,他拿了祁蘊和準備的膠囊,默默拿了容傾的杯子灌水喝下去,過了半個小時,容傾煮了瘦肉粥,又一口口吹涼了讓遊行吃。

遊行恢複了大人的心態,容傾也耐心喂著他,他看到遊行眼底疑惑的眼神,提醒他說:“這一回,還是宗之嘯主動來找我的,你這個朋友,似乎還挺仗義。”

遊行開口,容傾一勺子粥喂下去,他吃完了才說話,“嗯,京都市的轄區內有個姑娘莫名其妙上吊死了,連著那一公交車的人都不見了,你說是不是鬼蜮又出現了?”

容傾神情認真,他看遊行痛快利落地摸驚雨刀,心下全明白了,他笑著說:“鏡世界京都的鬼蜮與現世界鬼蜮已經合體,隕石降落十一年,你應該也有異能吧?”

遊行張開嘴,他歎了聲氣:“鏡世界京都沒有幾個人使用異能,我也不知道你跟說過的覺醒天賦是什麼,但是……我曾經看見一個人使用過記憶溯回,我看到了那個女孩朝我哭泣……所以……”他小口小口喝粥,手中的驚雨刀讓他記憶恍如隔世,他無奈道:“我好像能夠複製彆人的天賦……不過時間就隻能維持五分鐘……”

遊行道:“我知道博亞局對於進化係者的等級劃分是S係與SR係,你說我屬於哪個等級?”

他張開手,剛不小心磕到一個角,手流血了,容傾見他伸出手,滿是不解地問,“我給你找創口貼?”

遊行忽略心中小小的漣漪,他覺著粥喝著酸呼呼的,起身憤氣道:“你不懂我跟你說的什麼意思?”

容傾看他這樣也疑惑,他一臉無辜地問:“我做錯什麼了嗎?”

遊行刷地一聲抽出刀,架容傾脖子上,他盯容傾的眼睛說:“你真不懂?”

他冷言冷語,一下給容傾弄崩潰了,他的心不似溫火般煎熬,卻有小火般的熨燙,他沒反應過來遊行說的什麼意思,隻好說:“不懂。”

容傾誠實說話。

遊行啊的一聲小聲歎,他掌心流了點血,見容傾遲遲不懂他說的什麼,他起身就著容傾的勺子喝了一勺粥,然後他手心蓋過容傾的嘴唇。

小小的傷口自動愈合,遊行感覺那觸碰到的地方騰地一下疼了,心尖子也跟著疼了一下下,他甩了甩手,唇瓣溫度薄涼,帶著初冬一絲些些的寒氣,寒氣從未侵入骨髓。

遊行心想,他哥的嘴唇是溫的。

容傾端著那碗溫熱的粥,心燙也似的痛了,他十分難耐又心酸酸地想,到底想沒想起來?

到底記起了幾分他們的過去?

容傾手摸上自己的下唇,覺得嘴唇滾燙到不行,他腦中天馬行空地想他這麼小心遊行彆摔到碰到,怎麼就流血了?

他一向對遊行的要求有喪權辱國的服從力,不免拿喬,偶爾又當又立。

容傾想,怎麼就流血了?

容傾看沒吃完的粥,認命地繼續想,心道回頭就把這沙發給扔了,不能留尖角。

遊行特意去琅館的監控室看了下自己剛在玩時的錄像,他拿著一片尖尖的碎瓷片,看似小心又不小心地割了一下。

他,刪掉了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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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點,宗之嘯給遊行敲電話,說:“今天是大明星沈臨意去京都廣場簽售的日子,你準備什麼時候到?”

宗之嘯是監察官,相當於遊行的上司,也是為數不多的能在鏡世界跟原世界穿越的普通人類。

遊行不到七點五十絕對不會出門,他懶趴趴地挨容傾身旁,一邊玩遊戲一邊開擴音聽宗之嘯這麼嘮,他覺得當明星真排場不要太大,居然動用博亞局的人,遊行看著眼前的手機屏幕死了一個人,心頭火更大,他上半身躺容傾大腿上,給他說:“沈臨意又是誰?”

容傾安靜翻書,遊行看他目光沉靜,他感覺身上暖暖的,容傾給他蓋了毯子,從床上早起還是不負所望地繼續趴親哥身上睡了兩個小時飽的,他見容傾沒說話,又說:“哥——”

容傾小眯了會兒,遊行睡他身邊他才踏實,這會兒看書倒是走神了,他對遊行說:“嗯,什麼?”

遊行感覺全身過了電,他哥的語氣太過輕帶了似有若無的沙啞,他緊緊咬了下唇,又說:“哥,你早上喝咖啡了?”

哪知容傾忽然俯下身來,跟抱一個柔軟的枕頭一樣抱住遊行,然後蹭了下他的臉,聲音又柔又沙,說陪我睡會兒。

遊行萬萬沒想到,容傾會累,他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之外。

像是天神一般的哥哥,強大美貌,也會累……嗎?

變小的遊行會有不間斷的記憶錯亂,甚至是記憶消失,遊行從未見過他哥如此疲憊的神情,他一瞬不知所措,這是不是太近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