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遊行懶趴趴地躺辦公室沙發上,沈曜看見他這樣就煩得很,忙問:“遊哥,你不是往顧鳶身上裝了定位器嗎,怎麼那條大蟒蛇呢?”
一碼歸一碼,遊行杜絕所有人來打容傾主意,特彆容傾重情重義,保不定耳根子一軟,他打遊戲,目光專注屏幕,笑道:“我怎麼知道,你去跳廣場舞肯定行啊……遊霧這人招搖,死變態碰上死變態,不是挺好的?”
沈曜覺得遊行沒那麼凶了,問:“你說誰呢?”
咚咚咚的敲門聲。
季白桃頂著娃娃音,一個狼撲竄到遊行身上,遊行隻想罵娘,冷了臉:“彆碰我!”
“哦呦,這麼凶,果然還是這麼凶……”季白桃特喜歡遊行,無腦的喜歡,作為顏狗,除了追顏值就是訓狗,遊行的顏是她愛的,沈曜的狗是她要訓的。
季白桃也是審判院上班的一份子,她拿了一份很長的名單遞給遊行,笑道:“……基本沒錯,那公交車上的人都是當年孤兒院的家屬,其中的一個司機也叫白生天,擬態無限進化,那一天沈曜吃的那人隻是一個分裂體,你看……怎麼辦?”
遊行:“不辦。”
季白桃要抽他,沈曜挺了挺胸脯,問說:“要幫忙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季白桃說,“前幾日你風風火火在家中燒了一堆黃符,是打算找哪個大仙兒?”
沈曜保持神秘,他對遊行搓了搓手,表示前幾日他跟遊行說的要卜一卦所得到的承諾要兌現了,遊行給了好多張沈郅的簽名明信片給季白桃,還送了沈曜兩張沈郅電影首映禮的門票,又給沈曜訂了一個高級餐廳,他說:“夠不夠?”
季白桃是一個眼中追星超過男朋友的人,沈曜研究鬼畫符比哄女朋友要熱衷十倍。
季白桃對遊行說:“謝了哈!”
沈曜看這女人如獲至寶地捧著一堆廢紙走了,他給遊行算了一卦,說:“你跟容傾的姻緣,是百年好合的那種,但是……是不是不對啊,為什麼我算出來是大凶?你跟我說夢見了容傾滅世,他哪來的緣由嘛,他一直都是希望能夠安穩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一日三餐,怎麼會呢?”
遊行道:“驚雨刀認我為主那一天,我看到了許多的東西,京都市荒無人煙,鏡世界也是如此,我看到我自己一個人站在高高的雪山之上,非常孤獨……”他扔開手機,手蓋住自己的眼睛,又說:“所有人都死了,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隻有我看到了故事的最終結局,隻有我活著……”他的眼中露出迷茫,“我沒有問過容傾,鬼蜮合並使得京都市百鬼橫行,這又與遊家有什麼關係?還是說我母親韓雨柔在給我托夢呢?隻有我活著,可我都死了好幾回了……”
沈曜道:“你問過容傾嗎?”
“我還沒告訴他,可他說,他一千年前就已經見過這樣的世界了,”遊行無奈,“跟十一年前那場流星雨,有什麼乾係嗎?”
容傾倚在門框處,輕輕地敲了門,說:“容我打斷一下,”沈曜回神,刹雪刀追著沈曜跑,一刹那,一條惡龍纏鬥著滿是血腥的惡鬼,沈曜飛也似的出了門,罵了句:“你有病啊?!有事喊曜哥,沒事就打人,你要不要臉?”
惡龍咆哮嘶吼,容傾很顯然不太高興了。
遊行仍舊吊著眼梢看他,平靜無波瀾的美好生活之下,這才是從前他們相處的日常方式。
容傾目光含著危險,他悄無聲息走過去,遊行也不怕,直接看回去了,他想這人不能拿他如何,所謂愛上的人先輸,當然他輸得心服口服,容傾的手在他頸子處遊走,不帶一絲□□,他警告道:“你居然送顧鳶去了沈郅哪裡?你對他那麼好,怎麼對我這麼凶?”
又來了。
遊行攥住他的手,他反是一把把容傾給拉了過來,也側耳在他耳畔道:“我不會讓討厭的人咬我,可你要從我嘴裡撬出點什麼。還真沒有。”
遊行聽到容傾冷哼的一聲笑,肩膀都在顫動,他聽容傾說:“那是因為,你的秘密,無所遁形。”
“裝什麼裝,老實承認喜歡我,不行嗎?”容傾莫名盯著他脖頸處的碎發,遊行攥住他吃了冰棍要冰自己脖子的手,他也提醒道:“吸血鬼的脖子,不能亂碰。”
“可我咬了呀,不止一回,”容傾的語氣暗暗得意,遊行心道這人以前不這樣,自從他恢複了健康之後,這人不要臉的程度逐次上升,越來越蹬鼻子上臉,遊行其實不太能招架得住,他的生活來來去去太多人,真心的人寥寥無幾,相信與不相信,都已經是無所謂,他一個人也許更好,他在容傾耳邊道:“我以為,我們住在一起,每天相處,就已經夠了,你管我要更多,我給不起。”
遊行要走,容傾轉個身,他一雙手臂舒展,輕鬆地把遊行困在了自己雙臂之間,他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也說:“我偏要呢?我偏想做那獨一無二呢?”
遊行倒吸一口涼氣,容傾要分寸有分寸,不要分寸又能侵略到他心裡,遊行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單手抵在容傾胸膛前,對方溫暖熟悉的一方地讓他覺得喘不過氣,很緊張,他道:“你不能這樣……我……”
往昔伶牙俐齒,啞口無言,遊行被逼出了一點窘態,他無話可說,卻又想遮遮掩掩,馬虎混過關,他總不能說,他一個人孤獨寂寞到死,然後你陪陪我吧?
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非要他跟黏糊糊的戀人一般,成天把喜歡掛在嘴上,那……
容傾看遊行的窘態,他覺得實在是新奇,又想遊行真是太好玩了,原先一千年前那個撒嬌哄人的樣子多好呀,怎麼就變成了暴龍,惡鬼呢,這是他怎麼也不能接受的事。
落差感太大了。
天知道他看到遊行第一眼,以為對方又受誰欺負了。
哪知,一刀劈了過來。
容傾目光慘痛萬分。
可謂是,心都死了。
遊行看見了,他想自己最近沒冷落他呀,好吧,他一直為曾經騙了容傾好幾次而感到難過。
容傾的臉色帶了點陰鬱,惶惶然對遊行說:“你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你就知道折磨我……是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你回回不拿真心麵對我……”他自省,“是我做錯了什麼……”
遊行一把抱住他的腰,貪婪地呼吸他身上熟悉的香氣,直言道:“我很孤獨,阿傾。”他像是難以啟齒一件重要的事,說:“我以為我不需要任何人,但我明白,”遊行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你說相信一個人會有好結果,可從來都隻是背叛……我寧可切斷所有……一個人孤獨地死去總好過渾渾噩噩地活著,我隻能那麼做,你懂嗎?”
容傾有些慌張失措,他算是撬出了鐵蚌的真心?
容傾緩緩抱住他道:“十年了,阿行,我一直不懂你為什麼哭那麼凶……現在,我好像明白了一點,原來你……是會撒嬌的……嗎?”“你其實,是想當寶寶的嗎?”
遊行:“……”他慢慢推開容傾,眼中的羞憤跟怒火一瞬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