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燒雪(1 / 2)

雪下得越發大了,華之都市市政大樓十五層,穿著西裝黑皮鞋的官員緊急將一份文件遞到了簡繁的辦公室,他一字一頓說起他們派出到審判院的高官被人一槍給崩了的事。

頭油抹得黑亮的官員一時間不敢多講話,簡繁表情陰狠,重重地拍桌子,看了資料後更是勃然大怒:“一個高官被人一槍崩死在廁所!為官多年,竟然被一個說不上名號的吸血鬼撩了槍杆子……”他指著官員罵罵咧咧,全然無了風度跟氣派,“到底是你們無能還是對方太厲害?二十歲不到的人,你們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簡繁是華之都官員世家出身的人,也是簡思危跟簡訣的親生父親。為官多年,從未在自己的地盤上吃過這麼大的虧。

可是縱使腦袋氣得冒煙了,虞天祺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安靜如雞。此回簡繁損失的是一名得力乾將,跟隨他做事已經是十幾年了。簡繁的胸膛起伏不定:“竟讓一隻麻雀戳了肺管子!媽的!”

大學落下紛紛揚揚,葉離買了杯奶茶放嘴裡嘬著,她無聊刷新聞說被槍擊高官的情夫被扒出,此人貪汙受賄好幾千萬並且擅自違背研究院條例,等等如是雲雲。葉離不感興趣其他的,隻感興趣那些錢居然全部歸到了審判院。

人類給吸血鬼這麼多錢還是頭一次,而且還是充公的,葉離點擊轉發還不忘留下評論這就是活該嘛。

很多點讚很多轉發。

高官未必要死,其實就是容傾不再聽令華之都任何官員的指揮,周啟生跟周昌明是軟骨頭,隻要給錢一切都好說,舒城凉始終是中立派。容傾讓他父親擬製了一係列審判院的刑懲規則,其各司其職。聽聞那麼大一筆錢入了審判院周昌明周啟生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手,卻被沈曜一紙文件給當了回去,薅羊毛是可以,拿證明文件來,此時他們才發現過去的方法行不通了。

容傾是純血,他們是院長也無濟於事。

他們紛紛悟,到底從前是容傾故意放手不願意管還是真的在扮豬吃老虎?

總之錢是一份沒拿到,沈曜捏著財政部的章,指著周昌明的幾個手下笑得溫柔,他說:“幾位,想什麼呢?天下雪啦,凍死還是蓋被子各位心裡總還是有個數的……”

所有吸血鬼都知道容情早就死了。

隻有一個大審判長容傾,容家長子,文人書將容懷書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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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徐姓高官將一通電話打到了監察處,彼時遊行正窩在容傾的懷中睡得正香,近日來連軸轉加班,他們發現被用做試驗品的人跟吸血鬼人數人數之眾多令人咋舌,總之是必須處理完這些事情才可以,多少人·妻離子散多少深夜哭斷腸,這一切在吸血鬼抹殺力量的作用下逐漸褪去,隨著時間的推移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

徐姓高官頻頻來電,表示了要友好交流,連著數次。然而容傾是不會見他的,遊行更甚,風浪多大承擔的風險就有多大,他們不可能任憑那些人再繼續作亂。

容傾很是偶然地想到自己是始祖能力是有的,隻是不想。華之都變異人肆虐,徐姓高官將招安他們,然而他不屑理會,規則顛覆忽然又要開始遵守規則了,這不是純純笑話麼。

秦刹是跟他們斷交了?

啊哈?

遊行更不用說了,這是一塊鐵板。徐姓高官見找他們不成並未詆毀或者是其他,從派官員到去周啟生周昌明那裡遊說,一度許諾了他們很多好處,甚至拉攏了審判院的其他純血,可容傾不發話底下人也不敢動。

徐姓高官終於火了,一通電話打到了虞天祺那裡。

他們是同學。

“你管不管?”

“種族有彆,我們不應該插手彆類種族的事,我們掀翻了棋盤連彆人反擊的機會都不允許麼?”

“他是你外孫!”

“所以是我當市長不是你,懂這個道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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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離是喜歡閒人的性子,當什麼大院長根本就不愛,吃喝玩樂樣樣都成。跟祁清涵分手後她消沉了好一段時日,她期待著對方的回心轉意但莫悠朋友圈總是看得她眼睛發脹,久而久之也不願意看了。

兩個哥哥感情日常都是很好,安靜上班學習,她挺羨慕這樣相敬如賓狀態的,她更佩服兩個人對感情的態度從來都是如一而終。

虞珖與葉離聯係頻繁,葉離全部忽視了。大雪降下後她受不了父母的冷戰狀態,徑直搬了出來,有時候走在街上看見母親葉滿失魂落魄的模樣她也懶得再裝,朋友說那不是你親生媽媽嗎怎麼忽然這麼冷淡,葉離說這個道理她六歲就知道了,把不是親生父母的父母當成父母挺難受的,畢竟對方也不是真的愛你……隻有爸爸跟哥哥是真心對她好。

葉滿看到後痛罵幾聲白眼狼,舒臨風給了一些錢但是葉滿卻總是獅子大開口,弄得舒臨風跟舒城凉抱怨,然而舒城凉卻很是為突如其來的情愫煩惱,那個肌膚雪白的妖在他心裡烙下了刻痕。

雪女跟遊行說起這件事是在一個恬淡的午後。

“我也不想,但是他總是看我……我…………有些控製不住,感情這種東西我以為我不會,可看到他第一眼……我就沒辦法。”

“不要重蹈覆轍啊……有些男人靠不住,母豬上樹也不會……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如果他未婚未娶,可他兩個孩子,你想做他第三任?還不知道是第幾任呢……老男人的心思是沒法揣測的,雪女你是妖,有多少金礦能供彆人挖的?凡事小心……尤其是浸淫社會多年,談錢傷感情,跟有了社會地位有了錢的男人談純愛跟感情那種成功幾率為零……你現在是女大學生,他是一個中年大男人,稍微有點理智都不會談愛情,根本就不可能談得上……還不如拿錢呢……雪女,掂量著點兒……”

“哦……我考慮看看。”雪女絞著自己手指。

遊行歎了口氣,隨後雪女又找了容傾,雪女卻又道:“我知道你們要勸我,可我看到周啟生跟周啟明就覺得惡心,不想碰……”

容傾:“給點甜頭就心裡頭感動了?”

“……也不是,我就是……”

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聲傳出,雪女猝然回頭一望,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容傾摁了摁眉心,聲音滿是歎息:“試想一下,你女兒葉離二十歲年紀去跟一個大自己二十歲的老男人談戀愛,你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結果那個男人不僅是喪妻還吃絕戶……你願意?”

“雪女,我知道你想見葉離,但人世間跟白雪山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你已經在周啟生這裡跌過一次坑你還要跌坑嗎?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承擔責任的後果呢?更不用說,舒城凉現在還沒離婚……我知道這些話難聽,但你也要為其他人想一下,不是說戀愛這個問題或者說怎麼樣,而是萬一再一次是這樣的後果,你能不能承擔得起呢?顧鳶跟聶沉是個例子,遊廖跟許含又是一個例子,你不知人間險惡更不知道大你幾歲十幾歲男人到底是圖你長得好看還是睡完就跑了,戀愛可以……如果你執意如此,那當我沒說……你是我朋友,更是待我如姐如母的恩人……我怎麼能看你跌入火坑。”

“如果我執意如此呢?你跟遊行好像不一樣……可是我現在想到他,我心裡就不好受。”雪女一字一句,低著頭怯懦說道。

他們在二樓的咖啡廳,年輕的校園情侶與攜手偕老的夫妻擦肩而過。雪女心中無比悵然,容傾苦笑,“雪女,隨你自己想法去吧……要是感情能夠控製得住的話,又怎麼會說沒辦法。你又不是小孩子。”許是得到了容傾的支持,雪女的眼睛一瞬明朗,她眉毛一揚馬上就溜出去了,其實她跟舒城凉隻是看了幾眼的關係,可是這種感覺還是很特殊的,雪女笑容有些羞澀,“我知道的,我還有我要做的事情,隻是突然很想找你們聊下天,畢竟我曾經都是結過婚有孩子的了。”

雪女說完就走了,遊行給容傾帶了杯熱咖啡自己點了杯溫的,前台的姑娘目光看過來時一直盯著他的戒指看,他一笑說結婚了姑娘多給他蓋了一個戳,遊行眉眼彎彎衝著她說謝謝,下次一定再來。小姑娘跟老板是情侶,敲打檸檬時讓遊行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老板是憨厚樸實的長相個子不高,小姑娘是偏瘦,當沒人看見的地方她會替老板擦汗,然後兩個人對視而笑,這是一種很普通的溫馨情侶感覺,配著牆上暖黃的燈光。

遊行忽覺雪天忽然熱鬨了起來。

遊行跟容傾說聶沉跟顧鳶又打架了喊他去勸,結果他倒是挨了幾拳,容傾勸說良言勸不飽餓死鬼,隨他們去。此前雪女還問了些彆的,她說容大人你愛遊行,這又是為什麼呢?

容傾說:“你都說了是愛了,還要問我為什麼是愛?”他說這話時剛好抿著熱茶,忍不住傻笑一下,“我看到他哭,我就沒有辦法,更何況,我想起他,心會悶悶地鈍痛,從一開始我認識他開始就是這樣子……他很依賴我,我也很依賴他……就隻是這樣……我想跟他度過餘生,同生共死。就真的,隻是這樣。”

雪女又說:“好辛苦哦……你放下一切陪著他哄他,真的不累嗎?”

容傾頓了一下,思考的時間隻有片刻,雪女說完這句話他就下意識答:“會有一點兒其實,我也隻是個普通人……可是一看到他開心我就更開心,他不好受我更不好受,其實其他的東西我沒怎麼放在眼裡,我也在想如果他沒有碰上我,或許我們也不會有今天了……遊行隻粘我……挺特殊的……我也說不清楚……但我愛他,一直沒變過……他什麼樣我都愛他,生老病死……無所謂了……我要他……隻要他一個……放棄一些不必要的東西也沒有關係……我們隻是依靠彼此活著……阿行尤其,他隻有我,他一片浮萍落地生根在我這片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