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都把本少爺當傻子嗎(1 / 2)

表麵的風平浪靜隻維持短短兩日。

這天,神奈正拖著工具人甚爾進行每日的對戰訓練,突然烏泱烏泱湧進來一堆人,讓本就不寬敞的院子顯得更加擁擠。

為首的黑發少年穿著淺灰色和服,外麵則套了件金黃色短款羽織,露出腰間彆著的短刀,出眾的外表下加上身後仆人各個低首垂眸的姿態,顯得少年氣質高傲又優越。

明明神奈的位置更靠近大門,但黑發少年卻先朝禪院甚爾微微頜首,才轉過頭看向神奈。

“聽說,”長相富帶攻擊性的黑發少年下巴微抬:“你就是前些天在長老會議上大鬨一場,和父親打了一架的人?”

“…父親……?”

劇情不看,NPC之間的人物關係網更是毫不在意的玩家思索了下最近打過的紅名,隨後露出恍然的神色:“哦、你是說禪院直毘人?”

神奈的話讓禪院直哉擰起眉:“怎麼敢直呼父親的名諱,你的禮儀老師沒有教導過你規矩嗎?”

說完,少年狹長的狐狸眼後知後覺掃過在他看來完全不能住人的破敗院落,接著又看向神奈身上穿著的,是做工簡陋到連侍奉他的女仆裝都不會穿的款式。

明明是覺醒了術式的咒術師,在衣食住行上卻連一個普通人都比不上,讓自小接受咒術師和普通人生而不同的禪院直哉感到荒謬和不理解:“你不會連禮儀老師都沒有吧?”

他甚至覺得前兩天發生的事,不過是這些下人以訛傳訛後的誇張版本。

什麼打架打得連房子都掀了,一個人單挑一群長老還沒落下風,甚至能和家主打得有來有回,一個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要是真如仆人們所說的那樣,那何為沒有和他們一起上學堂,一起出入道場?

禪院直哉無趣地撇嘴。

暗道弱者的腦子裡充斥著的都是些無用的臆想,甚至連輕易聽信他們所言之詞,興衝衝跑來的自己,都有種被這些人愚弄了的存在。

神奈沒理會這個明顯是來上門找茬的少年,她將對練用的小刀收起,扭頭看向禪院甚爾,問:“你認識?”

禪院甚爾在回憶裡扒拉出一個不甚清晰的片段,答道:“算是見過一麵?”

他接著說:“禪院家的少主,直毘人那老頭子的嫡子,平日裡可不會屈尊降貴來外院這種地方。”

神奈點頭“哦”了聲,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空中。

難怪屬性麵板裡,家境那欄標誌著金燦燦的數字8。

被玩家翻看了一遍屬性欄的NPC毛骨悚然。

禪院直哉瞬間繃緊身子,手都不自覺搭上掛在腰間的短刀刀柄。

他看了眼身形纖細的少女,又將視線移向靠在樹下的禪院甚爾,自顧自判斷剛剛感知到的危險來源。

“……你還真是連基礎的禮儀都不懂啊。”

見神奈無視了自己的話,禪院直哉不悅地皺眉,隨即又很快舒展開:“不過算了,畢竟外院的仆人連近身侍奉主人的資格都沒有,你沒有老師教導也在情理之中。”

發覺少女根本沒有下人所說的那樣,禪院直哉一轉來時的神情,興致缺缺轉身走人,結果步子都沒跨出一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少女輕飄飄的聲音。

“我說——”

神奈眉頭微微上揚,視線在一眾NPC身上打轉,最終還是落到中間的禪院直哉身上,語氣疑惑:“自顧自帶著一堆人跑到我的地盤上放了一堆垃圾話,這就想走了?”

開嘲諷拉仇恨還能全身而退這種事,是玩家的特權才對吧?

“不然呢?”

禪院直哉扭頭,目光掃過神奈手上的小刀,表情帶著些許輕蔑:“難道還要像甚爾君那樣陪你玩這種過家家式的對戰?”

想到母親被繡花針不小心戳到都要同侍從抱怨好一陣的模樣,又看向對麵弱不禁風的少女,禪院直哉略微不耐地說道:“要是不小心下手重了傷到你那勉強能看的臉,我可沒多少耐心去安慰哭哭啼啼的女人。”

一旁的禪院甚爾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餘光接收到少女麵無表情的斜眼後立馬擋住嘴輕咳了聲轉頭看向彆處。

“既然你這麼說。”

神奈將短刀彆在腰間,看著眼前送上門的經驗包,露出極為良善的笑容:“那就來一場不是過家家的對戰好了。”

日常的訓練經驗還沒刷滿就被打斷了,那總要在實戰經驗上補回來吧。

……

…………

再一次被擊飛的禪院直哉狠狠摔在牆壁上,又因為慣性滑了下來。他伏在地上艱難地喘氣,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傷口,泛起抽搐般的疼痛。

應該是肋骨斷了吧。

兩根還是三根?……不過無所謂了。

禪院直哉費力地睜開眼,滿目的紅色讓他分不清到底是傷口流下的血進了眼睛,還是眼睛本身充血導致的。

尖銳的耳鳴聲過去後,木屐踩在泥土地上的噠噠聲,還有碾過細小石子發出的咯吱聲傳入耳中。

禪院直哉抬起還沒脫臼的左手,也不管袖子上沾著多少泥土,隨意敷衍的在臉上蹭了兩下,黏稠的紅色液體和灰撲撲的塵土揉雜在一起。

他眨了眨眼,等視線清晰了點,才昂起頭,看向朝他走來的少女。

可能知道禪院直哉沒有再出手的餘力,又或是就算出手在少女眼裡也隻是垂死掙紮的無用功。

對方前進的步伐緩慢又平穩,帶著不甚在意的悠哉姿態。

腳邊還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黑色鯊魚頭……啊,這就是那個可以吞噬咒力的式神吧。

少年緩慢地移動視線,對上那雙和他無異的綠色眼睛時,禪院直哉嗡嗡作響的大腦遲鈍的運轉著。

自以為是的將對方劃分在『弱者』的範圍裡的自己,還真是愚蠢啊……

和狼狽不堪的禪院直哉不同,少女依舊乾乾淨淨,就連衣角都沒沾染到一絲灰塵。

大概是看到禪院直哉昂頭的動作太過費力,又或是隻是想近距離觀察他狼狽不堪的模樣。

少女蹲下身,清麗透亮的綠色眸子清晰倒映著禪院直哉此時的慘狀。

以往禪院直哉看人慣用的視角,在今天徹底倒轉。

“是站不起來了嗎,小少爺?”

神奈將噬影鯊抱在懷裡,看著地上的少年,麵露遺憾:“可是戰鬥還沒結束欸,不趕緊起來的話我就要補刀了哦。”

禪院直哉撐著地麵想起身,卻因為脫力再次摔回地上,他閉上眼,沙礫摩擦臉頰帶來的刺痛感讓少年悶聲輕笑。

“……無所謂、”

勉強說話的後果就是嗆咳聲不斷,“咳、咳咳——”他吸著氣,啞著嗓音艱難開口:“難、咳,難道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神奈挑眉:“欸,不求饒嗎?”

“彆開玩笑了,”禪院直哉扯著嘴角,“難道我像條敗犬一樣搖尾乞憐,你就會放我一馬?”

平日裡那些膽敢當麵挑釁他的直係兄弟們,被他打趴下後,隻要跪地向他求饒,禪院直哉就會下手輕點嗎?

不會。

禪院直哉否定。

他隻會換成更重的力道繼續碾下去。

黑發少年惡毒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勉強吐出:“不過你這女人……可彆被那些身無所長,隻會在背地裡耍陰招的廢物們給陰死了……”

禪院直哉又咳了兩下,吐出一口血沫,咬牙說道:“隻要想到繼承父親家主之位的是我那些無用的兄弟……”

少年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死死盯著神奈,仿佛要將眼前少女的身影刻進靈魂一般:“我就算變成咒靈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啊——神奈順著他的話思考下去。

這樣的話……加的經驗會翻倍嗎?

神奈興致勃勃地盯著他:“那我很期待你變成咒靈的樣子。”

什麼啊——

禪院直哉完全不發理解對方的腦回路。

他的意識逐漸渙散。

眼前少女的麵容也開始變得模糊。

禪院直哉揪著地上的雜草,握緊拳頭,卻止不住越來越飄浮的語氣。

“…隨你的便………但你最好最好是直接殺掉我,彆用你懷裡的式神……不然讓我逮到機會的話…我絕對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