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星星落在了他的眼眸裡(2 / 2)

他的聲音小心翼翼,很輕很輕,像是冬日降落在手心不過一瞬就消失不見的白雪。

我卻沒有回答,轉而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冷是冷,怎麼會不冷,但那又如何呢。

“剛回來沒幾天。”

“是準備回國發展了嗎?”

“不是,回來有點事。”

從前連眼角的餘光都隻能裝下他的我怎麼會想到有一天我和蔣逸呈的對話會變成這般呢。

生疏,機械,寡淡,隔著跨不過的名為過去的長河。

猝不及防,我耳邊似是聽到了他疲憊不堪的一聲:“寧嫣,我真的很累,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猛然一愣。

又再次溺亡在了回憶裡。

起於年少的深情曾開出最絢爛的花卻最終凋零歸入了塵土。

我和他之間沒有第三者,沒有八點檔的狗血故事,隻有我也不知道為何變成那般的現實。

在最後的最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了。

蔣逸呈是學的是計算機,清華本科畢業後也去了美國深造。他問過我的意見,如果我不想讓他去他會義無反顧留下來。

儘管我不想再過身旁沒有他,思念遙遙無期的日子,但像他這般金字塔頂端的人本就該以星辰大海為征途,不應該為我停留。

如今來看早知道會是這般結局,我應該自私一點,再自私一點,用儘一切辦法把他留在身邊。

對於所學專業金融並沒有太多興趣的我為了能離他近一點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等他從美國回來我們就結婚在北京安家。

買一棟隻屬於兩個人的房子,養一隻貓貓,一隻狗狗,過上細水長流卻又熠熠生輝的日子。

白天兩個人忙著各自的事業,晚上窩在沙發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電影講講沒有營養的廢話,插科打諢調侃“你頭發變少了”,“你又吃胖了”,洗完澡他給我吹頭發,我刷著手機,偶爾看到好笑的圖舉起來給看,兩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周末他開著車到處搜尋好吃的店子,我坐在副駕駛打開窗任憑風湧入,我伸出手想要感受一下自由的風就會被他以“危險”之名製止,我不服氣說胳膊沒了就沒了他正好養我一輩子,他會拍兩下頭我的頭回擊說“有胳膊也要養你一輩子,乾嘛不要胳膊”。

玩了一天回到家,我迷迷糊糊在沙發上睡著了,他帶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給我整理好橫七豎八的睡姿,給我蓋上被子又悄悄在我唇間留下一個輕吻後才繼續回廚房忙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香味勾得從睡夢中醒來,揉揉發澀的雙眼,他在餐桌旁笑著喊我:

“小豬,彆睡了,吃飯了。”

我對於婚姻所有的期待都在這些瑣碎裡了。

茫茫人海,要有多幸運才能遇見一個與你思想,愛好,甚至是靈魂都在共鳴的人呢。

而蔣逸呈就是這般與我契合的人。

我們聽同樣的歌,看同樣的電影,玩同樣的遊戲,有著同樣的價值觀,人生觀。他的每個點我都能心領神會,我的每個眼神他都能心照不宣。

我和蔣逸呈在一起的十年時間裡沒有吵過架,他對我太好了,好到我連我偶爾為了情趣展露出一丟丟對他的不滿之時,蔣逸呈都會立即承認錯誤,圍著我撒潑賣萌逗我開心。

“錯了錯了寶寶彆生氣,你不要我了我可怎麼辦啊,家養變野生了活不下去的啊。”

每每此時我都堅持不了幾分鐘就會繳械投降,往他的胸口象征性輕輕捶上一圈,說他演技太差。

他把本就沒多少氣還被他三言兩語哄得雲裡霧裡的我攬進懷裡驕傲地說:“沒事,反正隻演給你看,又不衝擊奧斯卡。”

蔣逸呈說我不可以不開心,要一直笑著。

為了這個,他什麼都願意。

他是個被所有人都說“沒救了”的戀愛腦,但他卻樂在其中。

我曾問過他像他這般閃閃發光的人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蔣逸呈每次都以為我在試探他,道歉來得飛快。

“我錯了我錯了,您明說,我哪裡做得不好,我先道歉,你說這話我很緊張啊。”

好不容易安撫好確定我不是在釣魚執法後他才胡亂摸了幾下我的頭無奈地說:“寧嫣,誰說你普普通通了,你明明就是最亮的星星。”

情話聽過太多的我沒吃他總是用來拿捏我的那套,虛著眼問他:“那你是什麼?”

誰知他脫口而出了一句讓我哭笑不得的:“追星的孩子。”

蔣逸呈也說過我就是星星。

可明明星星落在了他的眼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