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從我撐起的傘裡落……(1 / 2)

江清淮一路牽著我,什麼都沒有問,隻是和平時一樣說著瑣碎的日常,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穿梭在燈影裡迷迷糊糊聽著,敷衍地應著,沒幾句進了腦子,思緒混亂不堪,胸口翻湧個不停。

蔣逸呈剛才的落寞神情一直在眼前揮散不去,連著心底陰雨連天的角落拉扯得我生疼。

先轉身的人怎麼可以露出那般的神情呢?

這難道不是犯規嗎?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的確,我大錯特錯。

手心的傳來的溫熱一遍遍告訴著我,我錯了,錯得離譜,錯得一塌糊塗。

可他為什麼什麼都不問呢。

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

而我又要怎麼麵對他呢。

我忽然想起了好多年前那個下著不大不小雨的夜。

如果我沒有執著地撐起那把傘,是不是他心中綿延的雨也不會落下了呢。

那是高一還沒分班前的某個晚自習結束,我去老師辦公室有點事回教室晚了些,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零零星星幾個等著鎖門的住讀生。

我火急火燎收拾好書包往樓下跑去,到教學樓門口的時候發現外麵下起了雨。

我並沒有每天看天氣預報的習慣,但我爸媽總會給我在書包裡放一把傘以備不時之需。

慶幸著不用淋雨拿出傘走進雨幕之後,我瞧見前麵幾步遠的地方有個挺拔瘦高的男生,沒有打傘。

雨下得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天氣涼,臨一路容易感冒,於是我加快了步子走到他身邊,然後踮起腳尖奮力舉起了傘。

這時候我才看清他是江清淮。

彼時的我還因為忌憚他的“生人勿進”警告牌沒有和他說過幾句話。

少年的額間貼著被雨淋濕的碎發,往下淌著晶瑩的水珠,清俊的眉眼在水霧裡朦朦朧朧。

他的顏值和蔣逸呈一起在進校的時候就得到了廣泛的討論。

一個如高山雪,一個如夏日風,關於誰是民選校草還分成了兩派,兩派誰都不服誰。

我是實打實的顏狗,覺得誰也沒規定校草隻能有一個,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蔣逸呈我在中考完後的暑期銜接班就見到了,他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現實裡不應該有這麼好看的人。

銜接班期間我還和幾個姐妹借著找同學的名義去蔣逸呈的班上看過他。

後來蔣逸呈說他那個時候就注意到我了,用糖果發圈紮著個馬尾眼睛恨不得擱他身上。

說來偷看的見多了,但沒見過我這麼明目張膽的。

而江清淮是正式開學後分到一個班後我才見到的,他暑假出了遠門並沒有參加銜接班。

其實以他和蔣逸呈的實力都絲毫沒有上銜接班的必要,蔣逸呈是暑假無聊,覺得上完課可以和兄弟們打球去網吧上網才來的。

江清淮確實是好看,但感覺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所以我也隻能站得遠遠的飽個眼福了。

頭頂突然多了遮擋,旁邊多了個高舉著胳膊的奇奇怪怪的人,少年側身望向我禮貌地拒絕說:“不用,謝謝,你自己打就行。”

作為熱心腸的我當然沒有放棄:“一起打吧,天氣冷,會淋感冒的。”

他往前走了幾步,再次拒絕說:“不用。”

那個年紀的男孩子似乎都覺得打傘是一件很遜的事情,淋雨才是瀟灑,是帥氣,但我隻覺得腦子有病。

下雨打傘天經地義,好端端乾嘛要淋雨。

以執著聞名的我快步追上,再次奮力舉起了傘。

“真的不用。”

“有傘為什麼不打?淋著也不舒服啊。”

“你自己打吧,不用管我。”

“還是打一下吧,明天就期中考試了,你要是感冒病倒了年級第一就不在我們班了,影響班級榮譽。”

來來回回幾個回合,我展現出了驚人的“死纏爛打”能力,還隨口胡說八道編了個自認為還算不錯的理由。

他看著我遲疑了一下,大抵是在想這個突然跳出來的路人甲非要讓他打傘是不是有病。

但還是接過了我手裡的傘,其實他再不接我就真舉不動了。

我甩了甩酸疼的胳膊乾笑著說:“這就對了,不要這麼固執,下雨打個傘不丟人。”

少年覺得我揣測他拒絕的理由離譜了些,反駁道:“我沒有覺得丟人。”

我揚起腦袋好奇地問:“那乾嘛不打傘?”

總不能是因為覺得和女孩子撐一把傘不好吧。

不至於這麼封建吧。

江清淮聲線清冽回答說:“這個程度的雨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