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囁囁嚅嚅的站在那裡,心中慌亂不已。
直到辦公區有一個老師出門,我才有勇氣跑過去問她,“老師,高一二班的班主任在哪個辦公室?”
這個老師纖瘦嬌小,給我指了指,“那個門就是。”
小心的走進,猶豫,遲疑,最後舉手敲門,我想那個時候的我,就像是一個初涉本行的小偷,做的心驚膽戰。
我忘了門打開刹那的情景,隻是記得敲門那一刻的彷徨。
印象中的班主任是一個和藹的人,帶著中年人特有的微胖,她站起來,穿著高跟鞋,比纖瘦的我高了足足有一頭。
當時辦公室還有幾個老師,我不好意思的站在門外,報出我的姓名。
她走出來,記得那個辦公室在陰麵,光線微微發暗,外麵的樹正好遮住了一樓的明亮,讓這裡多了一份幽暗的清涼。
辦公室內的桌椅很普通,好像是黃色,辦公室內東西很多,很多書,很多紙,還有不少作業本。
簡單而臃滿。
這是我對高中的一個真實的體會,生活簡單,學習臃滿。
班主任笑了笑,默默我的頭,“是你呀,辦好了嗎?”
我低頭,“老師,我在找住宿的地方。”當時宿舍按班級統一分配,我一個人找不到,隻能先找班主任。
“你隨我來。”班主任踩著蹬蹬響的高跟鞋,帶著我,走過昏暗的教師走廊,來到比較靠儘頭的高一二班。
我站在門外,她進去,不久,喚出一個女生出來。
那個女生短發,說話很利落,“我們一個班的,是吧?”她問我。
我點頭。
“你來晚了?”她又問,很是關心的樣子。
我再點頭。
“我是舍長,我們都是一個宿舍。”她說,笑嘻嘻的樣子,露出嘴邊一個可愛的酒窩。她的臉白裡透紅,比起我的黝黑,顯得漂亮很多。
她帶著我進了宿舍,幫我把東西抱上去,還給了我一把鑰匙,然後留下我一個人慢慢收拾、鋪床,她回了教室。
這是我來到這裡感覺到的第一份溫暖。
我終於曲折的入了學,至於學費的事情,學校說免了一半,後來看我們實在交不起,就沒有再提。
後來我知道,那一半,姥姥交了一半,另一半是班主任幫我給校長說了情。也就是我象征的交了四分之一的學費,艱難的入了學,開始了隻有學業和大學夢想的高中生活。
那一年的麥田,我看到聯合收割機來回穿梭在金黃的麥叢中的情景。我看到麥稈粉碎後揚起的黃色的灰塵,看到黃色的麥子倒入編織袋裡的豐收。
麥田依舊很熱。
隻是我,已經告彆了割麥,撿麥穗的歲月。
告彆了枕在麥垛上,看天黑,數星星的童真。